三川竭,岐山崩,周幽王的運氣到底有多背?|史記周次元041

不管怎麼說,西周的滅亡周幽王姬宮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他繼位第二年,就有烏鴉嘴開始出來說預言了,說是周王朝的基業要斷送在他手裡。按照這個預言的說法,也同時揭開了夏、商兩代滅亡的另外一個原因。

這事發生在一場大地震之後。這很可能讓剛剛成為周天子的周幽王姬宮湦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周幽王姬宮湦是不是也相信了這個預言呢?或者說,他乾脆放棄了努力。要知道,他之前的幾代人都努力過了,好像並沒有改變什麼。這是上天對他們的不滿嗎?

三川竭,岐山崩,周幽王的運氣到底有多背?|史記周次元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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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前一篇分析了,周宣王姬靜執政的後半段,幹什麼都不成。按照《史記》次元的說法,很像是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中興”的好局面,沒等周宣王自己幹完,就又被他自己搞砸了。這是上天不想給偉大的周王朝這個機會嗎?

這也意味著,周幽王姬宮湦從他父親手中接下來的仍然是一副爛攤子。如果我們接受周宣王姬靜死於謀殺的話,姬宮湦繼位做周天子可能還非常倉促。很多事還沒有調整到位呢,在他繼位的第二年,就發生了一場大地震。這真是不給周王室活路啊。

“四十六年,宣王崩,子幽王宮湦立。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

三川皆震。這說明發生地震的區域非常大。三川指的是涇河、渭河和洛河。這個位置正是周王室的所在。也就是說,周王室就在重災區。這場大地震嚴重到什麼程度呢?《周本紀》裡是這麼記錄的:

“是歲也,三川竭,岐山崩。”

對於周王室來說,這有點天崩地裂的感覺。這也是《史記》次元中第一次記錄大地震這種自然災害。從”三川竭,岐山崩“來看,當時的人是否會有一種末世感呢?即使到現在,人們對於地震仍然無力面對,可以猜想,當時的人們會有多絕望。

強震導致岐山山體坍塌,進而引發次生災害,導致涇河、渭河和洛河三條水系乾涸。也就是意味著伴隨著地震還有一場區域廣泛的旱災。和震災旱災相伴的可能還有饑荒和瘟疫。就算周王室傾盡全力開展救災工作,也很難短時間擺脫這一場災難對周王朝的打擊。那個時候,周王室當年分封的諸侯國是出來為賑災做貢獻了呢?《史記》次元裡沒有說。倒很像是說,發生這種事情就是周王室自己的責任,得罪了上天,誰也救不了。

還有一點,不管是三川還是岐山,對周王朝來說都有特別的含義。岐山可是周王朝的發祥地,現在連這個根基都動搖了。難怪地震一發生,就有人帶著末世的絕望感出來說,大周恐怕是要亡了。

這個人叫伯陽甫,從他的話裡,我們大概知道他應該是一個很有見識的人。

伯陽甫曰:“周將亡矣。夫天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亂之也。陽伏而不能出,陰迫而不能蒸,於是有地震。今三川實震,是陽失其所而填陰也。陽失而在陰,原必塞;原塞,國必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土無所演,民乏財用,不亡何待!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其川原又塞,塞必竭。夫國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國之徵也。川竭必山崩。若國亡不過十年,數之紀也。天之所棄,不過其紀。”

我們從伯陽甫的這段話裡,看看當時有見識的人是怎麼認識這件事的。伯陽甫應該是一個代表,也可能代表著當時對未來的一種普遍的悲觀態度。

首先,伯陽甫分析了地震發生的原因。接下來還分析了次生災害的可能性。這是在提醒周幽王姬宮湦要充分做好救災的準備。同時,伯陽甫也非常清楚,這事很難。他不僅懂得地震發生的原因和次生災害的恐怖,同時也很清楚接下來周王朝面臨的經濟困境。

我們從之前周王朝幾代周天子在位時的情況來看,周王室的經濟實力好不到哪裡去。周宣王姬靜吃了幾次敗仗,恢復經濟的變革嘗試過,在一片反對之聲裡,應該收效甚微。這一點我麼也剛剛在前一篇分析過。周幽王姬宮湦一接手這個爛攤子,就來了這麼一次雪上加霜的大災難。這真是不打算讓周王朝好好活下去了。

伯陽甫很清楚地看到災難之後周王室即將面對的經濟問題和社會問題:

“土無所演,民乏財用,不亡何待!”

老百姓要是吃不上飯,這是要出大亂子的。難道周王朝就要這麼滅亡了嗎?伯陽甫對這一點持極其悲觀的態度,他像一個烏鴉嘴一樣預言,不出十年,周王朝就要滅亡了。這似乎對應了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之後,引發的一場政治動亂,直接導致了西周時代的結束。

此時作為周天子的周幽王姬宮湦怎麼看這件事呢?他是不是束手無策、抱怨上天對他不公呢?不知道他對伯陽甫的話,到底聽進去了多少。很有可能,對於伯陽甫的這段話他是認同的。

他該怎麼辦呢?他的運氣實在是不好,這是否決定了在他接下來執政的那些年,他完全放棄了努力呢?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他在周天子的位置上,能享受一天就是一天。我們確實也看不到他的一生做過什麼努力。對於王朝的未來他本來就不看好。

如果我們再仔細看一下伯陽甫的這段話,可能還可以看到周王室面臨的另外一個更深層級的危機,這可能更讓周幽王姬宮湦絕望。

”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

這是否也挑破了在夏商兩代滅國過程中,曾經還存在過一個共同的秘密呢?就在夏朝和商朝的末年,也發生過兩次重大的自然災害的,也讓兩個王朝陷入困境。直接導致的一個結果是,兩個王朝都被後來者鑽了空子。

這也讓我們回想起早在周武王姬發發兵滅商的時候,他一再強調這樣的好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但是沒有說那個好機會到底是什麼。周武王姬發所強調的機會是否就是指當時商王朝也在同樣面對一場嚴重的自然災害呢?《史記》次元一直到這個時候,才透過伯陽甫的話,交代了夏商兩代滅亡時面臨的另外一種困境。如果是這樣,周武王當年應該是趁火打劫,乾得很不厚道。

從這一點來看,伯陽甫確實是一個有遠見卓識的人,他不僅看到一場災難背後衍生出的經濟和社會問題,同時還看到了政治上面臨的威脅。很顯然,伯陽甫的這段話是說給周幽王姬宮湦聽的。最重點的那部分說得非常隱晦,他在提醒周幽王姬宮湦,王室的危機來了,他真正應該提防的應該是什麼。諸侯國那麼多,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有什麼想法,誰也說不準。雖然一直名義上還把周天子作為天下共主,但是一連幾代人,說不來就不來,還把責任都推到周王室的頭上。

如果周幽王姬宮湦真的聽懂了,接下里所發生的那件著名的烽火戲諸侯的荒唐戲似乎也有了另外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