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了中年,阿羽還是沒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外面些許嘈雜,有孩子在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坐在窗前的阿羽思緒紛亂,也想到了孩童時候唱過這首歌,而現在一切都已久遠了。

室內烘乾機的聲音有些吵鬧,阿羽努力地擺脫這種嗡嗡的聲音,孩子是多麼幸福啊,他閉上眼睛,感覺到眼皮的沉重,到底有多久沒有睡著了?他問自己。

近來,他受著失眠症的困擾,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即使困得兩眼皮打架,他也難得再有兒童時那憨甜的睡眠,他不能閉上眼睛,頭腦里老是出現那些渾濁的畫面,也總是有人,不斷地提醒著他的失敗。

人生,到了中年,阿羽還是沒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人生,到了中年,阿羽還是沒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左手邊的櫃子上,豎著一副畫,膩子粉的顏色有些粗糙,但是毫不掩飾它那誇張的表現力,那青色的教堂,散亂草叢裡金色的小雛菊,這是阿羽早年的畫,那時候,他穿西裝,白襯衫,沒有鬍子,指甲乾淨。

阿羽又點燃一支菸,習慣性地看了看手機,下午六點,外面的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而心情卻已經暗淡下來,如燃燒過快的煙火,尚有一些餘溫。

人生,到了中年,阿羽還是沒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一天,又很快地要結束了,阿羽懶散地拿起那本牛皮封面的筆記本,記下了今日大事。似乎和昨天沒有什麼兩樣,阿羽深深地嘆了口氣,轉頭瞥見鏡子裡的自己,鬍子拉碴,眼神呆滯。阿羽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弧度,竟然有軟軟的肉感。

阿羽有些無力,頭腦也昏昏漲漲的,生命白白地又虛度了一天,想到虛度這個詞,他猛然想起今天所看的一部恐怖電影,女主阿娜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停在停屍房,而入殮師老馬告訴她,她已經死去,阿娜不相信,經過很多次掙扎,逃跑,最終相信自己真的死了,任由老馬將她麻醉,最終被活埋。原來,老馬是個變態殺人狂,他會跟蹤小鎮上那些行屍走肉的過日子的人,然後製造車禍,殺掉他們。

阿羽想到這部電影,內心有所觸動,這樣無所事事重複的日子已經有多少天了?阿羽問自己,時間彷彿進入永恆,任意消磨,這樣的活著和死去又有什麼區別?書櫥上還擺著妻子在世時的照片,彷彿在靜靜地對他微笑,三個月了,他想,親愛的,你在那邊還好嗎?阿羽的心終於有一種被刺痛的感覺,他的眼窩不自覺地流下熱淚。

人生,到了中年,阿羽還是沒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阿羽強迫自己關掉了手機,站起身來動了動腰肢,對,他躺的夠久了,發呆的夠久了,也頹廢的夠久了,人生不就是一個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的過程嗎?

阿羽想,我要收拾好自己,刮掉滿臉的鬍子,再喝上一杯溫開水,再為家裡去買點鮮花,這是妻子在世時最喜歡的氛圍,一切還應該和她在的時候一樣呵。

阿羽這樣想著,朝著鏡子裡的自己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儘管比哭還難看,我終於笑出來了,阿羽想,這一切都會過去的,趁著天還沒有。

阿羽鎖上門,與人世隔離三個月之久,阿羽第一次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