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曆八月十八的月下：流光正徘徊
文/香泉先生
中秋節的月亮，自然是盼了許多時日，可惜十八那晚才偶然見到了月亮。
連著幾日的陰雨，北方的秋天常見的那種，像個任性的人懶散的人，走走停停，不覺間人們的衣裳也就穿得厚了。好在庭院裡的桂花準時開放，這些個看著不起眼的小花，在夜色裡卻香得很，老遠就能感覺得到她們的殷勤。晚飯後，先穿過那片馥郁的桂花的香氣，轉過樓腳，突然看到了一輪白生生的月亮，掛在樓群的縫隙裡，掛在木槿樹的上方，隨著我一步一步地走——這是農曆八月十八的月亮，比我的等待晚到了幾天。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在大禹湖畔，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一片小樹林裡，蓊鬱的楝樹顯得黑乎乎的，彷彿有意著了些墨色，我喜歡這裡的幽靜。紫色的楝花盡情綻放的時候，初夏的陽光正燦爛，到了晚上，朦朧的月色裡我在木凳上小憩，甚至出神。時間宛如月色一樣在林間流動，一些無名的野花在開放或者等待開放。眨眼間，便已中秋了，秋聲四處，涼意陣陣。
羽毛似的白雲越聚越多，月亮無辜的樣子確實讓人心疼。我這樣想著，不免有些惋惜，想起許多關於月亮的詩句，在光陰的深處，使人驚歎於古人無與倫比的才藝。只是我習慣了湖畔五彩斑斕的燈光和現實的煙火氣，這一瞬間的浪漫如一陣略帶涼意的微風，一會兒就無影無蹤了。
遠方與我何干呢？我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譬如今天，月亮偶爾露面，引起了我的遐想，心中有一種隱隱的久違的惆悵：關於過去，關於未來，關於中年的無奈與不甘——我這個習慣自擾的人，我這個習慣沉溺於理想世界的人，走在東孟姜女河堤上時，一排排臨近秋天的樹安靜無聲，不知它們是否有同感。
河水無聲地流淌著，從遠處而來，到遠處而去，不知經歷了什麼或者將要經歷什麼，只知道大海是它們最後的歸宿，沿途的風景都是過往，包括我，包括今晚的月亮。
又一年的中秋節成了記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