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鄭板橋甘做“門下人”,青藤道人何許人也?

明清時期的文學作品、史料丹書和人物傳記保留大多完整,故近現代學者對於這一段時期的文學人物、軍事領袖、歷史事蹟多熟稔於心。明清交際,張居正、戚繼光等英雄輩出之時,也有這樣一位思想解放、才華橫溢、世人謂之“狂人”的傑出人物,無論是武功還是文學他都在那個時代熠熠生輝。後世大家鄭板橋曾在瞻仰他的大作後留下一枚方印:青藤門下走狗。他就是與明朝永樂大典主持編纂者解縉、居滇南三十載博覽群書的楊慎並稱“明代三大才子”的徐渭,字文長,號天池,另有“青藤道人”等稱號。

能讓鄭板橋甘做“門下人”,青藤道人何許人也?

坎坷的生平,看透的文人

與大多數天才一樣,徐渭的家世並沒有帶給他太多助力。儘管他本人早年就能詩能文,也有如《釋毀》之作,但才氣既沒有改善他的生活,也沒有為他的科舉添一份助力,僅二十歲中了秀才後再未中舉。年少時的徐渭胸中便有幾分傲氣,民間流傳著“徐文長智鬥地主”的故事,其人“性復散宕,恬澹厭俗”,為他崎嶇的一生埋下了伏筆。

成年後的徐渭也與時人沈煉等並稱為嘉靖年間的“越中十子”。也就是在這個時期,他屢屢參加鄉試但未如願,幼時與之相伴的兄長徐淮、愛妻相繼逝世,而家境日漸貧困。他曾修王陽明的心學,將此作為行為的依託,並在他的集中表現出鮮明的對王陽明文學的欣賞和程朱理學的批駁。此外,他還對王陽明的書畫文學、官場文功多有嘉善,曾為之寫下“夫功列之高如彼,死事之情如此”,也提出了“本體自然”的哲學觀點,大概算得上是王守仁的“腦殘粉”。

能讓鄭板橋甘做“門下人”,青藤道人何許人也?

封建時代,人們對功名的渴望遠超過欣賞詩詞歌賦,尤其是對於從下往上階層攀爬的底層人民。然而明後期腐敗的官場秩序和混亂的朝廷並沒有給一心求學、求官的徐渭太多機會。他投身於時任總督的胡宗憲手下,以幕僚的身份為之出謀劃策,成為嘉靖年間平定東南之亂的重要人物。此時的他仍然懷揣著叛逆思想,意圖振興大明,革新官場風氣。然而靠山的倒臺使得他不久就入京入獄,期間所著《自為墓誌銘》慷慨陳詞,後經好友援助出獄,後越發厭惡權貴,將情寄託于山水風光之上,心學的傳授更讓他放蕩不遵禮法,成為一個靈魂上完全自由而現實中無所拘束的落魄文人。

晚年的徐渭多遊山玩水,但生活貧困仍未改變。乃至最後家庭破裂。從年少時的狂想未來,到萬年的窮困潦倒,徐渭在文學水平達到巔峰的同時遭遇到了人生的低谷。他的作品中包含人生的寂寞,也充分反映了一個時代文人的縮影。這既是朝代末期一心救國者的無力迴天,也是其本人命運多舛、在矛盾中逐漸走向死亡的真實寫照。

萬曆二十一年(1953年)正月,徐渭逝世,享年七十餘三。

朝政的失意,不受寵的幕僚

正如前文所提到的,徐文長胸有大志,科舉失利後便加入了抗倭事業。他沒有辜負胡宗憲的期望,不僅在處理公文上展現文采,所著的《進白鹿表》為胡宗憲升官加爵,同時其軍事方面的才能出眾,協助誘殺當時兇名遠揚的大盜徐海、王直等人,謀定東南,還為戚繼光《紀效新書》等軍書提供了不少意見。在幕府中,他創作了《南詞敘錄》《凱歌》等作品,即在軍事謀略之餘也不忘文人的本職工作,與胡宗憲總督洽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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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徐渭對胡宗憲的知遇之恩感激有加,兩人之間的矛盾也時有發生。從上表進獻白鹿伊始,徐渭還被要求寫下《代再進白鹿賜一品俸謝表》等奏章,這種阿諛之辭顯然與徐渭本心有所違背,在胡總督逝世後,諂媚的罪責也落到了代筆者身上。而徐渭在胡入獄後仍願意為之奔走,既是因為其舊時的恩重,也是因為本身文人的“俠義”有所顯露。

徐渭本人對自己在幕府中的地位也有所不滿,自居“處士”比之“山人”尚不為過。胡宗憲偶爾的疑心也使得文長不得不委曲求全,以文筆卑躬屈膝的姿態迴避,甚至幾次志向得不到滿足而離開幕府,他的散文《抄代集小序》中寫道:“渭於文不幸若馬耕耳,而處於不顯不隱之間,故人得而代之,在渭亦不能避其代”。他的僱主不分政事中的文書與詩文,這讓徐渭深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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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煌的文學,多才的大家

徐渭曾言其本人“書法第一,詩第二,文第三,畫第四”,世人熟之。其中大概自謙的成分多一些,但其文學成就之不斐,確實堪稱巍然而獨立。

徐渭才情超逸,詩文富有獨創性,書畫自成大家,戲曲名重一時。著作有《徐文長集》、《路史分釋》,另有雜劇《四聲猿》《狂鼓史》、戲劇《玉禪師翠鄉一夢》、第一部南戲戲曲論述《南詞敘錄》,後者在維護“小曲”而反對浮躁風氣上著墨頗多。他的畫風有明代學者陳鶴之像,同時又包含憤世嫉俗的情感和趨向於浪漫主義的文筆。這種超脫世俗的風尚顯然不能被大多數人所接受,所以當時的文人並未關注愛多,但在後世的整理中仍然認為他的個性展示領先於時代。

徐渭的書法亦獨具個人風範,得到了大家陶望齡、袁宏道的稱讚,雖與當朝的主流書法風格有所違背,但筆法的轉變對後世啟蒙意義不小。繪畫方面,徐渭將心學融於畫法,畫風講求肆意而不刻板,深得後世大師齊白石、鄭板橋等的崇拜,在繪畫史上意義非凡。徐渭在南戲上獨樹一幟地偏愛南戲,無論是《玉禪師翠鄉一夢》還是《四聲猿》,都將對理學的批判和個性解放深入主人公的形象中去,對人物的人格描寫詳盡,以此暗示自身命運的不得志和對市民文化的偏愛。

能讓鄭板橋甘做“門下人”,青藤道人何許人也?

從前言可以看出,徐渭本人對自己的一生是不滿意的,這也是封建時代大多懷才不遇計程車人之固執己見。徐渭代表的不是一個人,以書畫著稱於後世、平生卻寥寥不得名的更是如過江之鯽。當然,徐渭在中國近代文學軍事、文學歷史上的特殊地位和卓越貢獻不可忽視,尤其是他所留下的珍品佳作中對於後世諸如湯顯祖、魯迅等文學創作者的啟發和引導,在數百年後的今天仍然得到了承認和認可。

參考文獻:

《徐渭與明代中後期的個性解放思潮》

《明代才子徐渭的幕府生涯》

《徐渭入幕時期的心態新探》

《從徐渭看明代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