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工業城百年蛻變史:從香蕉築起的工業城變身著名科創聚集區

紐約工業城百年蛻變史:從香蕉築起的工業城變身著名科創聚集區

紐約布魯克林工業城(Industry City),是紐約最大的工業園,也是紐約著名的科創產業聚集區。

工業城位於布魯克林2大道36街的日落公園海濱區域,包含布魯克林陸軍碼頭等在內,總面積213畝,包含工業碼頭、工廠、大型倉庫等共16棟建築,百年來是紐約市最大的民營工業園區。

紐約工業城百年蛻變史:從香蕉築起的工業城變身著名科創聚集區

經過百年的蛻變,現在的布魯克林日落公園工業城,已經發展成為紐約最著名的科創產業聚集區之一。

如今,500家藝術機構和科技企業在這裡紮根,但園區百年的歷史痕跡依然被小心地保留下來:無論是巨大車間改成的會議室裡擺放的出土文物一般的陶瓷罐子,還是放大到一面牆那麼大的路透社拍攝的當年製衣廠舊照片,都能讓人感到回到百年前的布魯克林工業時代——這也許就是工業城獨特的魅力所在。

現代工業園區的發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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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故事,要從一個叫做歐文·布什的實業家開始。

在外人看來,青少年時代的歐文·布什是一個紈絝子弟,他的父親在紐約布魯克林的日落公園(Sunset Park)海濱擁有一家煉油廠。不過,在歐文還沒成年前,這家煉油廠就被巨頭標準石油公司吞併了。

雖然家族生意遭遇變故,但歐文·布什在18歲時就開始和父親一起參加海洋遊艇比賽,在19歲時還與父親一起乘遊艇環遊世界。歐文·布什的父親在歐文21歲那年去世了,他從父親那裡繼承了200萬美元,這在當時是一大筆錢。有趣的是,歐文一度在老冤家標準石油那裡工作過一段時間。歐文·布什很快證明了自己並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他很快展露了父親遺傳的商業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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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文·布什

1894年,歐文·布什買回了父親在日落公園海濱的物業,在煉油廠原址上,建起了全球第一座綜合製造、倉儲和運輸的大型製造業綜合體——布什碼頭,這裡成為美國最早的工業園區。

當時,知道布魯克林貨運業務的人都笑了,他們給歐文·布什的新公司起了個綽號——“

布什的愚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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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的布什碼頭

從1906年至1928年之間,布什碼頭陸續建設了成排的六層工廠廠房,許多較小的磚瓦倉庫和其他建築物,以及碼頭和鐵路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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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什碼頭上堆滿貨物

最開始,歐文·布什從事香蕉進口業務。

裝滿香蕉的船直接來到他的碼頭,他將它們短暫地儲存在倉庫中,然後透過鐵路運出。歐文·布什賺了錢,然後又做起了咖啡和棉花生意,碼頭生意異常火爆。

而最初稱他的企業為"布什的愚蠢"的人們,紛紛改口稱他為航運天才。

歐文·布什還在曼哈頓時代廣場附近建了一座30層的新哥特式塔樓,這就是布什大廈。布什大廈為布什碼頭企業提供免費的辦公室和展示廳空間,使他們可以與外來的買家見面並進行貿易。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布什碼頭的大多數設施被用作海軍基地,其工廠和鐵路為盟國製造、裝卸和運送物資。

隨後到來的大蕭條時期,布什碼頭的業務一度陷入低迷,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軍工製造業的巨大需求,使得這裡迎來了最輝煌的時刻。在高峰時期,有超過25000人在布什碼頭工作,布魯克林因此成為美國主要海港。

在二戰期間,從歐洲戰場回來的船隻運送戰死計程車兵來到布什碼頭

,常日裡運送貨物的火車車廂經常被用於轉運屍體。在這裡,無數棺材被從船上轉運到被稱為“埋葬車”的有軌電車上,再運抵大陸或曼哈頓,然後轉運到全國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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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在布什終點站往火車上裝載貨物的場面

不過,從20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初,紐約製造業呈現出前所未有的衰退,這對布什碼頭影響巨大。

統計資料顯示,1966-1991年間,紐約製衣業僱工減少64%,紡織品、橡膠及塑膠製品、運輸裝置及多種製品行業,工業崗位減少約2/3;有些行業部門,包括紙製品、金屬加工製品、石陶及玻璃製品、家居和家居裝置、食品、電子和電機裝置儀器及相關產品、工業機械、皮革與皮革製品、初級金屬製品,經歷了70%甚至更多的就業萎縮。

在這一時期,布什碼頭失去了它的大部分租戶,包括著名的Topps棒球卡公司在內的大多數主要製造商不是關門就是搬走了。此外,

卡車和集裝箱也替代了碼頭的鐵路運輸,新澤西州的集裝箱港口將布魯克林所有港口的業務都搶走了。

1963年,哈里·赫爾姆斯利(Harry Helmsley)和他的合夥人購買了布什碼頭的物業,此後這裡發展成為重要的服裝產業聚集區,但許多建築仍舊處在空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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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什碼頭廠房工作的製衣廠女工

到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布什碼頭仍舊有大量的建築空間被閒置,這裡的一些外圍建築被拆除,第二大道上的鐵軌也被拆除了,北部鐵路場關閉了。此外,在碼頭南部建立了商場,在北部則建造了聯邦監獄。

在1974年以後的城市金融危機期間,布什碼頭成為非法工業毒素(如“油泥”)的熱門垃圾場,賣淫、毒品交易等非法活動也在這裡蔓延。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當時布什碼頭的製造業在紐約仍舊佔有一席之地。

1986年,布什碼頭的物業被魯比·肖恩的團隊接管,新管理者決定重新振興布什碼頭,並給這裡起了一個更響亮的名字——“工業城”。工業城制定了恢復生產的計劃,為了讓空置的建築重新煥發生機,工業城的建築群被推銷給藝術家、工匠和小型製造商們。

變身為紐約著名科創產業聚集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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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美國曾掀起一股巨大的“去工業化”浪潮,

但紐約市為了保護城市工業免於徹底滅絕,將城市類似"工業城"的製造區指定為 "工業商業區"。

紐約市政府認為,製造業應該給各種各樣的人提供保障。進入新世紀後,藝術工作室、科技公司、小型製造商等科創產業被引入工業城,但直到2013年,仍有三分之一的建築是空置的,工作人數也只有2500人。

2013年,以麗城資本(Belvedere Capital)和詹姆斯敦置業(Jamestown Properties)為主的開發商接管了工業城的開發權,工業城開始了真正的復甦。

此後,工業城慢慢形成集前沿時尚、餐飲、攝影、製造、媒體和科技的科創中心。

全美最大共享單車公司Motivate和健康科技平臺Call9就坐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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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師在巨大倉庫之間,架設了鋼結構通道,使得原本笨重孤立的建築彼此聯動起來,人們可以自由地往來於各個建築之間,大大激發了藝術家和創業者們的溝通和創新熱情。

建築之間原本略顯壓抑的通道,被設計師設計為“中庭廣場”,人們在工作之餘,可以在這裡休閒聊天,玩迷你高爾夫,還可以練習瑜伽放飛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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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業城花園中的mini高爾夫球場

在建築間的小巷裡經常舉辦週末集市,各種小吃美食可以滿足所有人的味蕾,這裡還會時不時舉行派對,請個DJ過來一起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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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萬聖節的工業城也是別具一格,氣氛詭異。總之,在這裡工作生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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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業態的繁榮也讓工業城的租金水漲船高

,園區管理方一度計劃將租金提高40%,很多在這裡經營多年藝術工作室的藝術家,被迫搬離工業城。儘管工業城方面說,工業城的全部租戶中有25%是藝術家,自從這裡開始重新定位房產以來,這個數字已經增長了18%。但在幾百元的租金上漲幅度面前,

很多藝術家被新企業家代替也是不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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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工業城已經擁有500家公司,7500多名員工。不過,工業城的工業用地性質,也使得在這裡發展非製造業產業,變得名不正言不順。

2017年,開發商向政府申請,將工業城用地由工業用地改為混合用地,以便開發新用途。這就是所謂的重新分割槽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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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重新分割槽計劃,對工業城用地的改變,將全面恢復和激起這座百年園區的活力。重新分割槽後,園區將佔地規模從現在的213畝擴張到905畝。未來十年內,運營商將為園區投資10億美元,並再創造13000個工作崗位。

一些當地公民團體對這一計劃表示反對,多年來,倡導者和社群一直認為有必要保護製造業和工業區,並將其視為低技能或移民工人實現經濟保障的途徑。儘管工業城方面表示,工業城一直是藍領工人的家園,開發案將重點保護和擴大藍領製造業。但也有不少居民發言表示,他們需要該開發案提供動遷的細節以及當地社群可獲得的益處。

當地居民擔心,隨著工業城向"創新經濟中心"轉變,這裡正在逐漸"貴族化"。

一名在工業城居住的製片人抱怨,這裡的一杯咖啡已經賣到18美元,他擔心工業城逐漸貴族化,將進一步哄抬當地物價和房租。

工業城的計劃是讓16棟大樓都活躍起來,在未來幾年內實現就業人數恢復到當年製造業發達時期的2萬人。但是,目前工業城分割槽計劃還處在激烈的爭論中,一直未能落地。

畢竟,一個貴族化的產業社群,對一些工業城的老住戶、藝術家和藍領工人來說,是一場災難。

參考資料:紐約時報、Industry City官網等

圖片來源:布魯克林公共圖書館、維基百科、Industry City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