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科考,他們在畢業旅行?

前不久,一個博士發文說,他在北極科考的時候,看到了一群小學生在北極搞“畢業旅行”,網路上大家又在哀嘆:“輸在了起跑線上”。

其實,這個故事和當年《我奮鬥了18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的毒雞湯差不多,本意就是販賣焦慮。

你在科考,他們在畢業旅行?

其實沒什麼意思,階層差距是明擺著的,大家都知道,但是這種所謂的“去北極”、“喝咖啡”、“見世面”對於培養一個人來說,並沒有多大作用,我見過從小出國然後廢掉一事無成的富二代有一打,真以為階層就不跌落啦?

所以,真正的公平在於基礎教育資源的公平、考試選拔的公平、工作就業的公平、社會文化對勞動者尊重的公平,而不是“出國見世面”的公平。畢竟,就算實現共產主義了,也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去北極畢業旅行的。

所以,這種事情倒沒有必要去“焦慮”,這群小孩就算去北極見了世面了,將來也未必就能比你的孩子高到哪裡去。

他們一百個裡頭也出不了一個韋東奕,倒有可能出幾個許可馨,許可馨雖然過得比你我好,但並不能證明她有什麼能力,也不能證明她不是個“人渣”。

人的一生裡,背景、資源很重要,但對於上學讀書來說,天賦熱愛同樣重要。

我小學時候被語文老師賞識,送去縣裡參加過一個什麼全國作文大賽,拿了個一等獎,可以參加什麼文學夏令營,去北戴河聽大作家們講座。

我的小學班主任很高興,我媽也很高興,十分支援我去見見世面,結果一問夏令營費用……要900塊。

那時候是90年代,但我家確實拿不出900塊,農民嘛,一年都未必能用到900塊,我媽於是勸我別去。

我當場氣得滿地打滾、撒潑大哭,但沒有用,沒錢就是沒錢,我只能老老實實寫作業,寫完作業背起簍子去割豬草放鵝去。

要知道,我是個蘇北農村人,我整個青少年都沒有離開過我們縣城,大部分時候都沒有離開過我們村,80%的時間,都在圍著破屋子和幾畝地轉悠。能夠出遠門、能夠去北戴河,能夠見到什麼王蒙,簡直是童話故事一樣。

我媽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愧疚,說當年要是有錢,說不定你就能早早和文學青年們混在一起,進入那個圈子了……說不定成大作家了。

我說謝謝您的英明決策,人要實事求是,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情,我天賦有限,就算花了900塊去見世面,也未必就能成為大作家,說不定成了個寫《夏令營中的較量》的孫雲曉……我不見那個世面,是好事,見了那個世面,說不定就變不成今天這個唯物主義者了。

有人比你起點高,有人比你“見世面”早,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但不見得你就沒有路可走了,不見得他就真的比你走得遠。

這種事情啊,人類五千年都在不斷髮生,只有短短几年,窮學生、三代貧農的子弟才能夠全國免費旅遊,到處“見世面”。

你在科考,他們在畢業旅行?

我不是否定“不公平”,我實際上最痛恨不公平,但我要說,這種“恨不能成為人上人”的焦慮毫無意義,你要麼奮鬥,要麼鬥爭……喊冤叫屈,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

所以,不用驚詫,也不用焦慮,更不要唉聲嘆氣,該幹什麼幹什麼。

石勒做奴隸的時候,王衍是貴族子弟、玄學領袖、身居高位、天下聞名……

等到王衍位至三公的時候,石勒已經是蓋世英雄,把這王大師抓了起來,指著他鼻子數落:“天下變成這樣,都是你這種人的鍋……”

急什麼呀?

你在科考,他們在畢業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