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詩經》中這個公主,被人拒婚,卻意外因美貌名留千古

愛美乃是人之常情,《詩經》中有不少描寫美人的詩,這些詩從不同角度,用不同手法寫美人之美,各有特色,都寫得很出彩。由於《詩經》是中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而且其中的詩歌大都文辭優美、手法高明,且有獨特的思想意義,引人思考,因而成為後世詩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藝術寶庫。

為什麼《詩經》中這個公主,被人拒婚,卻意外因美貌名留千古

今天我們要讀的,也是一首寫美人的詩,

這首詩對美人的神態描寫極為傳神,據說宋玉的《神女賦》,曹植《洛神賦》,都從其中汲取了靈感。

國風·鄭風·有女同車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被拒婚的文姜

這首詩從一個男子的視角,從外在及內在兩方面,描述了一個與自己同車出遊女子的出眾儀容。前人認為,詩中的女子孟姜是指

齊恆公

長女文姜。據《左傳》記載,齊國國君兩次想將文姜嫁給鄭國太子公子忽,都被拒絕了。文姜是當時出名的美女,齊國又是大國,公子忽第一次拒絕的理由是:

為什麼《詩經》中這個公主,被人拒婚,卻意外因美貌名留千古

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曰: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為?

齊國是比鄭國更強大的國家,公子忽覺得自己國小,兩人不相配,並且相信以後治理國家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了,不需要沾齊國的光。

後來北戎侵犯齊國,鄭伯派公子率兵相助,打敗戎狄,齊侯再次提出聯姻。公子忽說,以前沒有幫助齊國時都不敢,現在明明是來救齊國的,怎麼能做這種事呢?百姓會怎麼想我呢?

要說這公子忽

做人倒算是個有骨氣的人,可惜作為一個國君不太合格,政治聯姻其實是國之大事,

並非他個人之事。公子忽沒想到的是,鄭國百姓並不買他的帳,都對他這種行為表示不滿

。特作此詩讚美文姜,諷刺公子忽。

為什麼《詩經》中這個公主,被人拒婚,卻意外因美貌名留千古

這是對此詩背景較普遍的一種看法。當然如果拋開背景,單從詩句本身來看的話,也可以看成是一對戀愛中的青年男女,一起乘車出行時,男子對心愛女子的溢美之辭。

為什麼這樣說呢?還是需要從詩句中來尋找線索。

木槿花般的容貌

全分兩章,上下章改動了幾個字,意思差不多。前兩句都是描寫文姜的外貌之美。“有女同車,顏如舜華。”舜,木槿花,開花淡紫或紅色形似喇叭,現在一般叫牽牛花。華,和下章“顏如舜英”中的英,都是花的意思。

一般形容女子的美貌都是:“面若桃李”、“玉肌雪膚”、“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之類的詞,美則美,但美得有距離。木槿花是一種很常見的花,

它的美的不是豔若桃李,也不是高高在上,而是可以平視或俯視的,也就是說這個女子的姿態是平易近人的。

為什麼《詩經》中這個公主,被人拒婚,卻意外因美貌名留千古

惲敬在《大雲山房文稿》中《釋舜》篇說,這裡的舜和天文曆法著作《月令》中提到蕣不太一樣,這兩個字都是指木槿花,但蕣指的色彩偏深偏暗的那種木槿花;舜之華則是 “紅而暈”的。也就是說木槿花沒有“雪膚”給人的感覺那麼白,它泛著淡淡的紅暈,似一種女兒的嬌羞。

需知

這首詩是從男子的角度寫的,

這個女子平易近人又很害羞,給人的感覺是非常美麗和可愛。仔細體會,這種敘述的口吻其實是帶有情感的。

通常女子與

自己

心愛的人在一起,才會給對方親切又害羞之感。所以這兩個同車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一對戀人。

李時珍《本草綱目》說:此花朝開暮落,故名。日及,曰槿、曰蕣,僅榮華一瞬之義也。也就是說

木槿花朝開夕落,花期很短。用來比喻女子的容貌,也有容顏易衰之意。既然是心愛的姑娘,為什麼要這樣說她呢?還有用這樣平常的花來比喻她,是不是說明她身份地位比較低呢?我們再往下看。

為什麼《詩經》中這個公主,被人拒婚,卻意外因美貌名留千古

前面是對女子外貌的靜態描寫,接下來兩句則是動態描寫“將翱將翔,佩玉瓊琚。”這兩句是說兩人下車出遊的情景,翱翔形容女子步態輕盈。姚際恆雲:

以其下車而行,始聞其佩玉之聲,故以將翱將翔先之,善於摹神者。翱翔二字從羽人……此則藉以言美人,亦如羽族之翱翔也。

美人之輕盈如飛鳥,這種描摹非常生動且精妙,引人浮想。曹植《洛神賦》中:"共將飛而未翔","翔若驚鴻"、"體迅飛鳧"、"或翔神渚",都是從這句演化而來。

為什麼《詩經》中這個公主,被人拒婚,卻意外因美貌名留千古

女子步態如此曼妙,還伴隨著悅耳的玉石之聲。其形態之美躍然紙上。描述玉石,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

和前面木槿花的美形成對比,容顏易老,但玉石一般的品質卻能歷久彌。這才是女子最動人之處,是男子發自心底的對女子的讚美和尊重

,雖然親切卻並不輕薄,而男子看人能從外貌看到內在,也說明此男子也不是個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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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閨秀

“彼美孟姜,洵美且都”。都,《詩經集傳》:“都,閒也”。閒通嫻,美的意思。那麼這種一種什麼樣的美呢?程大昌《演繁露》:

古無村名,今之村,即古之鄙野;凡地在國中是則名之為“都”,都,美也。

就是說古代住在城外的,都是鄉野村夫,住在城中的才叫“都”,都,是一種高階大氣的美。楊慎《太史升菴全集》:“山姬野婦,美而不都。”這樣的美,是隻有大家閨秀才能散發出的一種氣質。因而作者在詩的末句:“德音不忘。”這樣一個有品有貌的女子,讓人怎麼能忘懷。“德音”好聲音。用玉好聽的聲音來指代女子如玉一般的品貌。男子對她可以說又愛又敬呀!

為什麼《詩經》中這個公主,被人拒婚,卻意外因美貌名留千古

顏如舜華"、"將翱將翔"、"洵美且都",這是一個多麼親切美好的玉石般的生命,生動不刻板,完全不會臉譜化,

古人的藝術創造力真是令人驚歎,想來也是源於他們對生活的細心觀察,

而文姜這位曾被拒婚的公主,她的名字也因這首詩卓越的藝術之美,而流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