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筆下的10個春天,你最想邂逅哪一個?】

四季的更迭,彷彿是是文學和生命中的永恆話題。

一年之計在於春,賞花和讀書,總歸是春天裡最重要的兩件事情,10段描寫春天的散文,一起來欣賞名家筆下的春天之美。

“吹面不寒楊柳風”,不錯的,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風裡帶著些新翻的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味兒,還有各種花的香,都在微微潤溼的空氣裡醞釀。

鳥兒將巢安在繁花嫩葉當中,高興起來了,呼朋引伴的賣弄清脆的歌喉,唱出婉轉的曲子,跟清風流水應和著。牛背上牧童的短笛,這時候也成天嘹亮的響著。

雨是最尋常的,一下就是三兩天。可別惱。看,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地斜織著,人家屋頂上全籠著一層薄煙。樹葉兒卻綠得發亮,小草兒也青得逼你的眼。

傍晚時候,上燈了,一點點黃暈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靜而和平的夜。

在鄉下,小路上,石橋邊,有撐起傘慢慢走著的人,地裡還有工作的農民,披著蓑戴著笠。他們的房屋,稀稀疏疏的在雨裡靜默著。

——《春》

春天的早晨,尤其是下了一場小雨之後,就可聽到叫賣枸杞頭的聲音。賣枸杞頭的多是附郭近村的女孩子,聲音很脆,極能傳遠:“賣枸杞頭來!”

枸杞頭放在一個竹籃子裡,一種長圓形的竹籃,叫做元寶籃子。枸杞頭帶著雨水,女孩子的聲音也帶著雨水。

枸杞頭不值什麼錢,也從不用秤約,給幾個錢,她們就能把整籃子倒給你。女孩子也不把這當作正經買賣,賣一點錢,夠打一瓶梳頭油就行了。

自己去摘,也不費事。一會兒工夫,就能摘一堆。枸杞到處都是。我的小學的操場原是祭天地的空地,叫做“天地壇”。天地壇的四邊圍牆的牆根,長的都是這東西。

——《枸杞頭》

吸引我住到森林中來的是我要生活得有閒暇,並有機會看到春天的來臨。最後,湖中的冰開始像蜂房那樣了,我一走上去,後跟都陷進去了。

霧,雨,溫暖的太陽慢慢地把雪融化了;你感覺到白晝已延長得多,我看到我的燃料已不必增添,儘夠過冬,現在已經根本不需要生個旺火了。

我注意地等待著春天的第一個訊號,傾聽著一些飛來鳥雀的偶然的樂音,或有條紋的松鼠的啁啾,因為它的儲藏大約也告罄了吧,我也想看——看土撥鼠如何從它們冬蟄的地方出現。

三月十三日,我已經聽到青鳥、籬雀和紅翼鶇,冰那時卻還有一英尺厚。

因為天氣更溫暖了,它不再給水沖掉,也不像河裡的冰那樣地浮動,雖然沿岸半杆闊的地方都已經溶化,可是湖心的依然像蜂房一樣,飽和著水,六英寸深的時候,還可以用你的腳穿過去。

可是第二天晚上,也許在一陣溫暖的雨和緊跟著的大霧之後,它就全部消失,跟著霧一起走掉,迅速而神秘地給帶走了。

——《瓦爾登湖》

【名家筆下的10個春天,你最想邂逅哪一個?】

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從綠意內斂的山頭,一把雪再也撐不住了,噗嗤的一聲,將冷麵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從雲端唱到山麓,從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籬落,唱入一隻小鴨的黃蹼,唱入軟溶溶的春泥——軟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那樣嬌,那樣敏感,卻又那樣渾沌無涯。一聲雷,可以無端地惹哭滿天的雲,一陣杜鵑啼,可以鬥急了一城杜鵑花,一陣風起,每一棵柳都會吟出一則則白茫茫、虛飄飄說也說不清、聽也聽不清的飛絮,每一絲飛絮都是一株柳的分號。反正,春天就是這樣不講理,不邏輯,而仍可以好得讓人心平氣和的。

——《春之懷古》

在大興安嶺,最早的春色出現在向陽山坡。嫩綠的草芽像繡花針一樣頂破豐厚的腐殖土,要以它的妙手,給大地繡出生機時,背陰山坡往往還有殘雪呢。這樣的殘雪,還妄想著做冬的巢穴。

然而隨著冰河乍裂,達子香花開了,背陰山坡也綠意盈盈了,殘雪也就沒臉再賴著了。山前山後,山左山右,是透著清香的樹、爛漫的山花和飛起飛落的鳥兒。

那蜿蜒在林間的一道道春水,被暖風吹拂得起了魚苗似的波痕。投在水面的陽光,便也跟著起了波痕,好像陽光在水面打起蝴蝶結了。

我愛這遲來的春天。因為這樣的春天不是依節氣而來的,它是靠著自身頑強的拼爭,逐漸擺脫冰雪的桎梏,曲曲折折地接近溫暖,苦熬出來的。

也就是說,極北的春天,是一點一點化開的。它從三月化到四月甚至五月,沉著果敢,心無旁騖,直到把冰與雪,安葬到泥土深處,然後讓它們的精魂,又化做自己根芽萌發的雨露。

——《春天是一點一點化開的》

【名家筆下的10個春天,你最想邂逅哪一個?】

春是多麼可愛的一個名詞!自古以來的人都讚美它,希望它長在人間。

詩人,特別是詞客,對春愛慕尤深。試翻詞選,差不多每一頁上都可以找到一個春字。

後人聽慣了這種話,自然地隨喜附和,即使實際上沒有理解春的可愛的人,一說起春也會覺得歡喜。

“春!”你聽,這個音讀起來何等鏗鏘而惺忪可愛!這個字的形狀何等齊整妥帖而具足對稱的美!這麼美的名字所隸屬的時節,想起來一定很可愛。

——《春》

今天早晨,我又走過校園。這時候,晨光初露,曉風未起。濃綠的松柏,淡綠的楊柳,大葉的楊樹,小葉的槐樹,成行並列,相映成趣。

未名湖綠水滿盈,不見一條皺紋,宛如一面明鏡……我彷彿看到春天又回到園中:繁花滿枝,一片錦繡。不但已經開過花的桃樹和杏樹又開出了粉紅色的花朵,連根本不開花的榆樹和楊柳也滿樹紅花。未名湖中長出了車輪般的蓮花。正在開花的藤蘿顏色顯得格外鮮豔。丁香也是精神抖擻,一點也不顯得疲憊。總之是萬紫千紅,春色滿園。

——《春滿燕園》

【名家筆下的10個春天,你最想邂逅哪一個?】

故鄉的風箏時節,是春二月,倘聽到沙沙的風輪聲,仰頭便能看見一個淡墨色的蟹風箏或嫩藍色的蜈蚣風箏。還有寂寞的瓦片風箏,沒有風輪,又放得很低,伶仃地顯出憔悴可憐的模樣。

但此時地上的楊柳已經發芽,早的山桃也多吐蕾,和孩子們的天上的點綴相照應,打成一片春日的溫和。

我現在在哪裡呢?四面都還是嚴冬的肅殺,而久經訣別的故鄉的久經逝去的春天,卻就在這天空中盪漾了。

——《風箏》

廿二日天稍和,偕數友出東直,至滿井。高柳夾堤,土膏微潤,一望空闊,若脫籠之鵠。於時冰皮始解,波色乍明,鱗浪層層,清澈見底,晶晶然如鏡之新開而冷光之乍出於匣也。

山巒為晴雪所洗,娟然如拭,鮮妍明媚,如倩女之靧面而髻鬟之始掠也。柳條將舒未舒,柔梢披風,麥田淺鬣寸許。

遊人雖未盛,泉而茗者,罍而歌者,紅裝而蹇者,亦時時有。風力雖尚勁,然徒步則汗出浹背。凡曝沙之鳥,呷浪之鱗,悠然自得,毛羽鱗鬣之間皆有喜氣。始知郊田之外未始無春,而城居者未之知也。

——《滿井遊記》

實際上,春天總是姍姍來遲,寒冬依然漫長,然而,千真萬確,春天正在一步步走近,只是很難看到它會加快步子罷了。

這種春日來臨的步調,恐怕是日本獨有的;似乎很不準確,實際上卻準確得出乎意料。

人們都把立春後的寒冷叫作餘寒,實際上遠遠不是稱為餘寒的一般寒冷。這時期,既會降雪,一年中最冷的寒氣也會襲來。

然而,即便是這種寒氣,等一近三月,便一點一點地減輕,簡直是人們既有所感,又無察覺的程度。

——《春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