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酷吏列傳》系列講解六出自綠林悍匪的酷吏,義縱

《史記.酷吏列傳》系列講解六出自綠林悍匪的酷吏,義縱

1、原文釋意:義縱者,河東人也。為少年時,嘗與張次公俱攻剽為群盜。縱有姊姁,以醫幸王太后。王太后問:“有子兄弟為官者乎?”姊曰:“有弟無行,不可。”太后乃告上,拜義姁弟縱為中郎,補上黨郡中令。治敢行,少蘊藉,縣無逋事,舉為第一。遷為長陵及長安令,直法行治,不避貴戚。以捕案太后外孫脩成君子仲,上以為能,遷為河內都尉。至則族滅其豪穰氏之屬,河內道不拾遺。而張次公亦為郎,以勇悍從軍,敢深入,有功,為岸頭侯。

義縱是河東人(今山西臨汾、運城一帶)。少年時,曾與張次公結為強盜團伙共同打劫。義縱有個姐姐叫姁,因醫術出眾受到太后的賞識。王太后問她說:“你有兒子或兄弟在當官嗎?”義縱的姐姐說:“有個弟弟,但品行不好,不能當官。”太后就告訴皇上,任義姁的弟弟義縱為中郎,後改去上黨中某個縣擔任縣令。義縱執法嚴酷,甚少從輕發落,縣裡再無人敢作奸犯科,被推薦為第一。後升任長陵及長安兩縣縣令,依法執政,不懼貴族和皇親。因逮捕太后的外孫脩成君的兒子仲,皇上認為他有能力,升為河內都尉。上任後,他就把當地以穰氏為首的豪強滅了族,使河內出現路不拾遺的局面。張次公也當了郎官,因他的勇敢驃悍當了兵,作戰敢於深入敵軍,獲得軍功,封為岸頭侯。

點評:義縱和張次公均有種水滸好漢的味道,都是綠林強人出身。這類殺人越貨強盜出身的酷吏,敢打敢拼會很能幹。但也很容易領盒飯,因為他們眼裡從來就沒有規則兩個字,而且從小經歷赤貧和欺辱極其容易走上兩個極端,要不非常廉潔,要不非常貪腐,但又非常鄙視貪官汙吏。

《史記.酷吏列傳》系列講解六出自綠林悍匪的酷吏,義縱

2、原文釋意:寧成家居,上欲以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臣居山東為小吏時,寧成為濟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上乃拜成為關都尉。歲餘,關東吏隸郡國出入關者,號曰:“寧見乳虎,無值寧成之怒。”義縱自河內遷為南陽太守,聞寧成家居南陽,及縱至關,寧成側行送迎,然縱氣盛,弗為禮。至郡,遂案寧氏,盡破碎其家。成坐有罪,及孔、暴之屬皆奔亡,南陽吏民重足一跡。而平氏朱強、杜衍杜周為縱牙爪之吏,任用,遷為廷史。軍數出定襄,定襄吏民亂敗,於是徙縱為定襄太守。縱至,掩定襄獄中重罪輕系二百餘人,及賓客昆弟私入相視亦二百餘人。縱一捕鞠,曰:“為死罪解脫”。是日皆報殺四百餘人。其後郡中不寒而慄,猾民佐吏為治。

寧成在家賦閒時,皇帝想讓他當太守。御史大夫公孫弘說:“我在山東當小吏時,寧成是濟南都尉,他治理就象狼牧羊一樣兇。寧成不可以用來治理百姓。”皇上聽了後就任命寧成為關都尉。一年以後,關東的官吏前來視察出入關口的人,都說:“寧願看到哺育期的母老虎,也不想遇到寧成發怒。”義縱從河內調任南陽太守,聽說寧成在南陽家中閒居,到義縱到達南陽關口,寧成跟隨身後來迎送,但是義縱盛氣凌人,不以禮相待。到了郡府,義縱就審理寧氏家的罪行,完全清算了的寧氏家族。寧成也被連坐有罪,而孔姓和暴姓的豪門都逃亡而去,致使南陽的官吏百姓言行都得謹小慎微,不敢有錯。平氏縣的朱強、杜衍縣的杜周都是義縱的爪牙屬官,受到重用,升為廷史。這時朝廷屢次從定襄出兵攻打匈奴,定襄的官吏和百姓人心散亂、世風敗壞,朝廷於是改派義縱做定襄太守。義縱到任後,選取定襄獄中疑似重罪犯二百人,以及他們的賓客兄弟私自探監的也有二百餘人。義縱把他們全部逮捕起來加以審訊,罪名是“為死罪解脫”。這天上報處決人數共四百餘人。這之後,郡中人都不寒而慄,連刁猾之民也輔佐官吏治理政事。

點評:義縱發揚以往風格,不知什麼叫官官相畏,也不知什麼叫安良除暴,上來就是幹,以暴制暴,連地痞流氓都心甘情願當小弟了。文中公孫弘說寧成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和後“寧見乳虎,無值寧成之怒”但寧成全家都被義縱滅口了,可見義縱比寧成更加狠。

司馬遷這麼寫是有原因的,估計是他詞窮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義縱,所以才前面“褒揚”寧成,才承托出義縱的狠辣程度更勝一籌。

《史記.酷吏列傳》系列講解六出自綠林悍匪的酷吏,義縱

3、原文釋意:是時趙禹、張湯以深刻為九卿矣,然其治尚寬,輔法而行,而縱以鷹擊毛摯為治。後會五銖錢白金起,民為奸,京師尤甚,乃以縱為右內史,王溫舒為中尉。溫舒至惡,其所為不先言縱,縱必以氣凌之,敗壞其功。其治,所誅殺甚多,然取為小治,奸益不勝,直指始出矣。吏之治以斬殺縛束為務,閻奉以惡用矣。縱廉,其治放郅都。上幸鼎湖,病久,已而卒起幸甘泉,道多不治。上怒曰:“縱以我為不復行此道乎?”嗛之。至冬,楊可方受告緡,縱以為此亂民,部吏捕其為可使者。天子聞,使杜式治。以為廢格詛事,棄縱市。後一歲,張湯亦死。

這時,趙禹、張湯都因執法嚴酷而當了九卿之官,但後來他們的治理尚算寬鬆,也基本上依法律行事,而義縱卻以酷烈兇狠治理政事。後來趕上五銖錢和白金起用,民眾趁起投機,京城尤為嚴重,朝廷就用義縱做右內史,王溫舒當中尉。王溫舒極兇惡,他做事若不預先通知義縱,事後義縱必定欺凌他,毀掉他的功勞。他治理政事,殺的人很多,下手急促但成效不大,反而奸邪之事越來越多,因而直指開始出現。官吏治理以處決和逮捕為主要任務,閻奉以兇惡被任用。義縱廉潔,他治理政事仿效郅都。皇上駕幸鼎湖,病了好長一段時間,病好了突然駕幸甘泉宮,所行之路多半沒有修繕,皇上怒說:“義縱以為我不再走這條路了吧?”懷恨義縱。到了冬天,楊可正受命執行“告緡”,義縱認為這會擾亂百姓,部署官吏逮捕那些替楊可的下屬。天子聽說了這件事,派杜式去處理,認為義縱的做法是藐視了君臣之禮,破壞了國家要辦的事,將義縱棄市。過了一年,張湯也死了。

《史記.酷吏列傳》系列講解六出自綠林悍匪的酷吏,義縱

點評:“告緡[mín]”是漢武帝時期打擊偷稅漏稅的一項政策,以告發為主,舉報者有賞,可以理解為發動全國之力去舉報商人偷稅漏稅。先不說政策的對錯及其後果,但弄得人人心驚膽顫舉步維艱是一定的了。

“直指”漢武帝創造出來的一個職位,不屬於任何一個部門,直接由皇帝任命對皇帝負責,屬於皇帝特使一類,直接執行皇帝指定事務。

義縱最後還是領盒飯了。司馬遷在上文提及趙禹和張湯為官之處都是以嚴苛著稱,但後來官越大就越發圓滑了。

表達意思也很明確,義縱他不太會當官唄。所以說義縱他也不是一個政治動物,也提及了他效仿了愚忠的致都,雖然廉潔但也猛鋼易折,畢竟不是每個皇帝(領導)都是聽得進反對意見的唐太宗李世民,大多還是暴脾氣。

我估摸綠林出生的義縱打字心底也鄙視那些圓滑的官吏,畢竟他自個是窮苦出身,自小肯定是受盡了欺辱。

義縱這種領飯盒的方式絕對是非常窩囊和窩火的,但也從義縱的經歷可以告訴後輩,在職場之初你的表現可以鋒芒畢露爭取升職,但隨著慢慢上去了就要收斂學會圓滑處事,這樣才會混得好混得相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