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秦漢金文形式美及其美學價值研究!

漢代金文的範疇中以篆書居多,其間亦雜有隸書,而這些隸書的文字形態與漢代石刻文字大為不同,因器物本身材質的限制,以及製作手段的原因,這些篆隸雜糅的文字多為平直方正的風格,而且漢代金文的存在也是器物本身的一個附屬品,僅僅作為標記所用,記載器物主人、容器容量、製作者等,另一類漢代金文作為裝飾性的作用存在,這類文字常見於銅鏡、車馬器等之上,其書寫性較為減弱,多呈現出裝飾的意味,文字的使用場合與使用方式也是秦漢時期金文內部差異的主要特點。

本文所涉及金文的時間範圍為秦至兩漢時期,其所存在的載體大致為禮樂器、兵器、度量衡器、車馬器、璽印、雜器等六類,本文亦將先秦時期的秦系金文納入本文的範圍之內,本文按照器物為基本參考,針對文字的書寫風格進行深入研究。

淺談秦漢金文形式美及其美學價值研究!

眾所周知,金文是由於文字鑄刻於青銅器物之上而得名。上古稱青銅為金,故稱之為金文。一般意義上來說,金文泛指三代青銅器文字,也就是後世所稱的廣義上的大篆,然而根據其因載體定名的原則,但凡鑄刻於青銅器具之上的文字,均可成為金文。

由於文字學學科分類的不斷細化,又將戰國古璽兩漢印章中的文字稱為璽印文字,以將其別於鐘鼎彝器文字。 金文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商代,由於考古成果的不斷推進,至今可以看到大量出土的商代青銅器具,有銘文者不乏少數,其文字字口清晰可見,豁然可窺見上古遺風。

隨著青銅製造業的不斷進步,以及青銅器具使用範圍的不斷擴大,金文不僅限於商周宗室記功禮樂器之上。秦系文字與東方其他各國相較,更大程度地繼承了西周晚期文字的風格。文字在春秋戰國時期出現了很大的波動,其他六國文字形體發生了急劇的變化,而秦文字比較穩定。

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實行“書同文,車同軌”,對當時各國使用的文字進行了重大改革,命李斯、胡毋敬、趙高整改文字,演大篆為小篆,書體的使用範圍決定了其發展的趨勢,不同場合所使用的文字型別各有不同,在這一特殊時期,金文的式樣亦有種,據此可將其簡略分為五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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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保留戰國遺風的金文 (二)秦統一以後小篆類的金文 (三)繆篆類的金文 (四)鳥蟲類的金文 (五)隸變時期的金文

此時已有別於秦代以前的各個時期。眾所周知,金文自出現以來,大多為鑄刻在青銅禮器之上的形式呈現於世人面前,這些禮器大至鐘鼎,小至觚爵,更有些出現在勺柄及尊耳之上,其製作手段也隨著器物製作的複雜程度出現不同的面目,而這些方面也都表現在了秦漢時期的金文之中。 對於秦漢金文線條的風格型別我們可以根據其製作手段的不同分為:鑿刻類和鑄造類。

首先是鑿刻類金文的風格型別。 鑿刻類金文常見於印章、詔版、兵器、車馬器、燈、爐等之上,根據鑿刻工具的不同以及其所產生的不同質感的線條型別,又可將其分為兩類:一類為平刀直推,另一類為銳刀釘鑿。兩類不同工具、不同手段所表現出的線條的型別與質感,也呈現出天壤之別。

其二是用刀果敢肯定,所呈現出的線條的型別偏向于堅挺峻拔,線上條的起止處或有些許尖刻的部分,更見刀痕,這類文字常見於銅鼎及將軍章之上,在風格型別上與甲骨文字有異曲同工之妙,其線條的質感也隨著載體的腐蝕程度呈現著不同的效果。從書法藝術的角度來看,鑿刻類金文的線條呈現出尖刻與含蓄,露鋒與藏鋒的差別,在文字刻制的過程中所表現出線條強烈的節奏性,這種節奏並無規律可循,雖假於人工,卻一派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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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造類金文的線條與鑿刻類金文中相比就顯得凝重了許多,在點畫的形制上沒有刀鑿刻的挺勁峻拔,而是趨於圓渾工整,在經過時間的磨礪,斑斑鏽跡使其更具質樸,鈐蓋出的印蛻所呈現的線條亦為蒼渾,單字結構的穩定性較之刀鑿類金文更強。這類金文是在青銅器翻模鑄造過程中同步生產出來的,並未透過二次創作,其製作手段與鑿刻類完全不同,呈現出的線條形制亦大不同。

文字在秦漢時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當時的字型為隸書、篆書、草書、行書及早期楷書的雛形並行,文字構形以及用筆方式的不斷演變,體現著當時整個社會環境的影響及整個時代的審美趨向,當時的文字使用者對於文字的審美在一定程度上體現著自身的審美傾向,但這一時期的文字使用與後世的文人篆刻對文字的改造是不同的。

首先在秦代,秦始皇統一六國後,為了鞏固統治,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來加強中央集權,即: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和貨幣等。其中,統一文字就是一項十分重要的政策,秦丞相李斯身擔重任,負責整改文字,刪定六國文字而成小篆,此種書體以戰國時秦國器銘與刻石文字為標準,對其他六國的文字進行了一系列的整理,這是中國第一次大一統的字型,在中國文字史和中國書法史上都是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其次是兩漢時期的文字,在秦代文字的基礎上更加變化。當前出土的大量漢代石刻文字資料,其書體主要以隸書為主,兼具篆書。

隸書在漢代大盛,其由篆書演化而來,文字自篆至隸這一演化的過程被稱為隸變。但實際上隸書並非始於漢代或者秦代,這一點我們可以從秦代被稱為“古隸”的《雲夢睡虎地秦簡》、《龍山裡耶秦簡》等書跡中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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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新的文字的產生,不可能是具體的某一時間點由某個人發明創造而出現的,而是在文字使用者的使用過程中約定俗成的文字雛形,再由當時統治階級進行梳理整合,達到最終的文字構形規範。秦漢時期的金文在功用上逐漸脫離了先秦時期的禮樂器範圍而擴大到日常用器等方面,如此便呈現出章法形式的多樣性,在一定程度上給予書法創作更多的提示與想象的空間。

先秦時期的金文一般較為工整,與其社會功用有很大的關係,這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金文的書寫與製作無法表現個人的審美理想,要與器物本身的價值體系一樣體現出莊嚴肅穆的趨向。然而秦漢時期的金文卻打破了先秦時期金文章法整齊統一的法則,哪怕是秦代的詔版文字,在章法佈局上都體現出了天真爛漫的形態,很難想象這種會出現在律法嚴苛的秦朝。

秦漢時期的金文與先秦時期的金文相較而言,首先最大的差別就是字型,古文字的發展由商周時期到春秋戰國時期各諸侯國,最終發展至秦始皇帝統一後的小篆,字法迥異,形態各殊。先秦時期的金文由早期無行無列的章法形式逐漸轉變成為有行有列的形式,期間變化亦較為繁雜,但最終都以秩序性呈現。

然而在秦漢時期的金文中,尤其是兩漢時期的金文,其章法佈局皆由器取勢,按照器物的形狀來書寫,從這一點上來說秦漢時期的金文與先秦時期的金文區別也是十分明顯的。 金文發展至魏晉南北朝時期,基本僅見於印章之上,然而透過這一時期與秦漢時期的印章文字相對比可以發現,從製作工藝上略顯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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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時期的官印在風格上幾乎類似於東漢時期,三國之間在風格上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一般來說,曹魏官印較為秀勁,孫吳官印較為朴茂,蜀國官印較為粗獷,魏、吳有極少數印章在印面上加用了邊框。秦漢金文不僅為金石考據家所重,書法篆刻家也從中汲取營養,豐富個人的創作語言,最終形成自己的風格面目。

書法篆刻的學習,需要日積月累地對於點畫的錘鍊,同時也需要敏銳的洞察力。秦漢金文作為青銅器銘文中的一種,一直處於書體演進的狀態,但是品類繁多的特點也恰恰契合於書法篆刻的創作手段,以此來完善個人的創作語言。近現代以此為藍本的書法篆刻創作亦為常見。隨著文人篆刻的不斷髮展,篆刻家對於所見前代古器物銘文的吸收愈加豐富,尤其是對於秦漢時期金文的取法在篆刻創作中屢見不鮮,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借鑑秦漢金文的造型方式,加之自身洗練的刀法,將文字賦之巧思,最終成為一件精彩的作品,這也印證了前人對於篆刻藝術的評價:“方寸之間,氣象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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