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應該怎麼使用口才?忠心和話術缺一不可,不然後果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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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期我們繼續來談司馬光時代裡的蘇秦、張儀問題。

上一講談到蘇軾施展戰國縱橫家話術,向朝廷建議陝西獨立,一系列議論時政的意見給他贏得了北宋有史以來的科舉最高分。那是宋仁宗嘉祐五年(1060年)的事情,是三蘇第二次進京時的經歷。

二蘇賦詩

臣子應該怎麼使用口才?忠心和話術缺一不可,不然後果嚴重

第二次進京是走水路,沿長江出三峽,到達荊州一帶,這就是秦國佔領巴蜀之後順流而下進攻楚國的路線,秦軍會從長江南岸棄舟登岸,三蘇則是從長江北岸泊岸,轉為陸路。

三蘇走水路這一程,一路之上游山玩水,在各種名勝古蹟寫詩題詠,這是飛機火車時代體會不到的生活方式。詩文彙集起來,編成一部《南行前集》。這一年,蘇軾、蘇轍兄弟還只是20歲出頭的年輕人。

途經峽州清溪寺的時候,當地有鬼谷子故居,兩兄弟自然不會放過。

至於這裡到底是不是鬼谷子故居,蘇家兄弟倒也沒耐煩做考訂,只是正好藉著這個由頭髮一下自己的議論。首先交稿的應該是蘇轍,蘇轍要解答的是這樣一個問題:如果說鬼谷子真有大本事,為什麼自己不出山拼事業,博富貴,反而只是甘於山居課徒呢?難道真像俗話裡說的“有狀元徒弟,沒有狀元師父”?

蘇轍的答案是,鬼谷子口才卓越,明明可以憑這張嘴縱橫天下,卻只覺得這個世界根本就不配讓自己勞動口舌,所以他就自顧自地過著隱居的小日子,啥都不說。但他畢竟名聲在外,免不了會被蘇秦、張儀這種投機分子找上門來竊取本領。

蘇秦、張儀等學業已成,哪裡禁得住花花世界的誘惑呢,馬上就搖唇鼓舌給自己賺取功名富貴去了,把大國諸侯們忽悠得五迷三道的。後人看到蘇秦、張儀的飛黃騰達,誤以為他們青出於藍,比老師有本事,哪裡知道鬼谷子洞察世事,深知在亂世當中,人生最好的選擇就是在深山裡邊自得其樂,頤養天年。

臣子應該怎麼使用口才?忠心和話術缺一不可,不然後果嚴重

不信就看蘇秦、張儀的下場吧,一個在齊國死無全屍,一個在魏國寄人籬下,好不淒涼。

蘇軾偏偏要跟弟弟唱反調,意思是,口舌之利不是真本事,靠不住,鬼谷子很清楚這個道理,所以自己並不出去賣弄口才,而是開辦口才培訓班,賺培訓的錢,然後由著學生們出去碰運氣——當然,所謂碰運氣,大機率就是作死。

這樣一看,鬼谷子非但不是世外高人,簡直是個大大的奸徒。鬼谷子的書有流傳下來的,翻開看看,內容實在不入流,我蘇軾根本看不上。只有蘇秦、張儀這種沒見識的人,讀書學習不懂得分辨好歹,看得到利益卻看不到風險,這才著了鬼谷子的道兒。

戰國亂世,大國諸侯就沒有一個走正道的人,這才使蘇秦、張儀這兩個投機分子瘋了一樣上躥下跳。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善終呢?鬼谷子早就預見得到他們的結局。人生啊,越是耍小聰明就越是反被聰明誤,倒不如笨一點的好。鬼谷子倘若在天有靈,一定會贊同我這些話的。

口才和忠心

這是蘇軾早年的意見,很難說沒有幾分為賦新詩而故作高論的味道。等蘇軾歷盡波折,晚年被放逐到海南島,撰寫史論性質的著作《志林》(也叫《東坡志林》)的時候,讀《漢書·晁錯傳》忽然想到了張儀。

晁錯是西漢削藩的最大推手,赤膽忠心報效皇帝,為了維護中央集權,維護大漢王朝的領土完整,不顧個人安危,最後也真的把性命搭了進去,怎麼就能跟張儀扯上關係呢?

蘇軾是這麼說的:張儀拿商於之地600裡忽悠楚懷王,事情幾近兒戲,天下人因此都厭惡張儀的詐偽,也都嘲笑楚懷王的愚蠢。

臣子應該怎麼使用口才?忠心和話術缺一不可,不然後果嚴重

但是,要論土地,600裡的土地說到底也沒多少,要論人品,人家張儀身為秦國大臣,替秦國謀利益坑害楚國,這也算不上多大的罪過。哪裡比得上後世某些誇誇其談的大臣,忽悠的不是外國君主,而是自己的皇帝,說什麼只要採納自己的謀劃,就可以天下太平,四夷賓服,禮樂大興,社會安寧。

好傢伙,這麼大的好處,哪是區區600裡土地能比的?但結果呢,往往賠了夫人又折兵,可見這種人連張儀都不如。

這話罵的是誰呢?罵的顯然就是當時新舊黨爭當中新黨裡的那些銳意進取,敢說大話、做大事的人物。站在治國的層面來看,做一樁大事往往如同一場豪賭,就算僥倖賭贏了,操盤手功成名就,但社會無論如何都要傷筋動骨,更何況勝率實在太低,十賭九輸。但為什麼這種人總能登上權力舞臺呢?沒辦法,口才太好了,痛點找得太準了,把皇帝忽悠住了。

臣子應該怎樣使用口才才對呢?蘇洵早就講過,忠心和話術缺一不可。如果只有忠心而缺乏話術,那就難免殺身之禍;如果只有話術而沒有忠心,那就淪為蘇秦、張儀了。

但問題是,話術的高明與否是外顯的,忠心卻未必看得出來,更何況忠心未必就能保證好的結果,甚至好心往往辦了壞事。皇帝應該怎麼抉擇呢?

三蘇的政治對手王安石寫過一篇《委任》,探討帝王用人之道。文章拿蘇秦舉例,說蘇秦滿世界忽悠人,卻唯獨對燕國忠誠守信,這都是因為燕國國君對蘇秦精誠以待的緣故啊。

人和人相處,態度是相互的,國君如果想要臣子拿出國士精神來為自己服務,那就應當首先對這位臣子以國士之禮相待。臣子會有怎樣的表現,很大程度上並不取決於臣子自身,而取決於國君的態度。

臣子應該怎麼使用口才?忠心和話術缺一不可,不然後果嚴重

這個邏輯貌似合情合理,但問題就在於太賭運氣了。國君如果循名責實的話,就顯得對所謂國士不夠信任。而一旦以國士相待,不循名責實了,放手讓他做事,真等到事情徹底搞砸了,沒法收拾了,再後悔可就晚了。王安石沒這個顧慮,對個人能力太有信心,自然認為只要自己被皇帝以國士相待,就不難辦成改天換地的大事業。

國士待遇果然來了——宋神宗信任王安石,絕對超過燕昭王信任蘇秦,當然也超過秦惠文王信任張儀,王安石的忠誠度和道德感當然也遠超過蘇秦、張儀,但王安石終歸沒能實現他的宏偉藍圖。

在以上種種觀念和是非的糾葛裡,透出了一個管理學上的經典難題:循名責實也好,費邊策略也罷,在競爭高壓當中很難貫徹到底。而能夠貫徹到底的辦法,就只是在各式各樣的蘇秦、張儀當中勇於任人,搏一搏運氣。

等見了成敗之後,人們自然會來腦補出各種成功經驗和失敗教訓。這樣一看,二程那種迂腐的歷史觀反而呈現出合理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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