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小輟學,曾夢想當掏糞工,如今舉報盜版圖書,竟牽出億元大案

10月21日,“鄭淵潔實名舉報的特大侵犯著作權案”登上熱搜:餘華、路遙等知名作家圖書被盜版合計超百萬冊,涉案金額近億元。

據《2020版權保護大資料報告》顯示,超8成個人創作者被侵權後選擇不發聲或私了,但很顯然鄭淵潔並不在這8成人的範圍內。

和其他作家的“人淡如菊”相比,鄭淵潔尖銳,眼裡容不得一丁點兒盜版存在,從他開始寫作到現在的44年裡,有30年都在維權,正如蔣方舟對他的評價“鄭淵潔不較真,就不是童話大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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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立獨行的鄭淵潔

鄭淵潔的特立獨行也許遺傳自他的父親鄭洪昇。

鄭淵潔小學二年級時,有一次作文命題是《我長大了幹什麼?》,同學們的理想都很“偉光正”,有的想當老師,有的想當科學家,只有鄭淵潔在作文紙上寫

《我長大了想當掏糞工》。

語文老師驚為天人,馬上將這篇作文推薦給校刊。上校刊這件事兒給了小鄭淵潔一個錯覺:全世界只有我鄭淵潔寫作文最好,誰也寫不過我!

後來,鄭淵潔回憶這事兒時認真地分析過老師驚豔的原因,也許是因為當時就他一個小學生夢想著掏糞,老師擔心以後北京沒人掏糞,所以得趕緊鼓勵,生怕把這個偉大的志向掐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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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四年級時,又是一次作文課,只是這一次的作文,間接地改寫了鄭淵潔的命運。

那一次作文題目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鄭淵潔想著:“鳥兒早起是有蟲吃了,那早起的蟲子不就只能被鳥吃了?”於是他擅自把作文題目改成了《早起的蟲子被鳥吃》。

沒想到這一改,把老師氣得頭疼,她罰12歲的鄭淵潔,讓他站在全班面前大聲念上百遍“鄭淵潔是班上最沒出息的人。”

越念越鬱悶的鄭淵潔唸了幾十遍後,默默地引爆了兜裡揣著的拉炮……這下老師更氣了,深呼吸時鼻翼撲哧撲哧地煽動。鄭淵潔回家後趕緊寫了份檢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寫得跟段子一樣,把鄭洪昇笑得捧腹。

第二天鄭洪昇領著兒子去跟老師求情,老師想起來昨天的威嚴掃地,一定要開除鄭淵潔。

鄭洪昇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好歹自己讀到小學五年級,教四年級的鄭淵潔應該沒啥問題。鄭洪昇對兒子說:“不上就不上吧,以後我教你。”

鄭淵潔在家待到了15歲,之後去服兵役當了空軍,工作內容是修飛機,主要是修理殲6戰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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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鄭淵潔喜歡抓麻雀,經常會把麻雀揣在兜兒裡帶著到處跑。有一次他在工作時發現麻雀不見了,頓時慌亂起來,但是找遍了都沒見到消失的麻雀,按理說,飛機裡是不能有這些東西的,著急的鄭淵潔沒辦法,只能向領導報告。

領導喊人來拆了飛機,裡裡外外搜了一遍,發現啥也沒找到後大發雷霆,罵鄭淵潔“沒出息”,這是鄭淵潔第二次和沒出息這三個字搭上邊。

沒多久,鄭淵潔又換了個工作,在儀器廠看水泵,每個月工資47。5,這在當時並不算低。然而,即使工資差強人意,但鄭淵潔女友的父母並不滿意,畢竟鄭淵潔只有小學學歷,而對方父母都是高知。

“考不上大學就分手。”女友的爸媽對鄭淵潔下了最後通牒。鄭淵潔被居高臨下的語氣惹惱了:“我還就偏不考了,分就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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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工資高也沒什麼用,還是要有一門真本事才行,鄭淵潔這麼對自己說。於是他開始琢磨自己能夠做什麼,列了很多選擇後決定,

寫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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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改變命運

1978年5月30日,這一天對鄭淵潔來說意義非凡,因為他的作品第一次登上《向陽花》,10塊錢的稿費讓他信心倍增。

初嚐到甜頭的鄭淵潔開始了高強度地寫作,在16本刊物上連載,在《魔方大廈》上刊發作品……大量書寫導致他每天都至少給鋼筆注一次墨水。

80年代初,鄭淵潔轉行當了編輯,工作之餘還要寫童書,每天早上四點半起床,晚上九點睡覺,每天逼自己寫夠6000字,雷打不動。但雖然雜誌的銷量上去了,鄭淵潔的收入卻沒見漲。一家人依舊窩在中關村的筒子樓裡,過著和以前差不多的生活。

直到1983年,鄭淵潔的兒子鄭亞旗出生,看到孩子跟自己受苦,鄭淵潔非常自責,也許是時候做些改變了。

他跟雜誌社談漲稿費的事情,對方回他:“你咋證明雜誌社的銷量跟你有關係呢?”鄭淵潔無語。

那個時候,作者只能拿到定額的稿費,至於刊物銷量高低跟他們沒有關係,賺得再多也進不了作者的腰包。

很快,鄭淵潔在火車站遇到了一個人,對方稱自己是山西省團委的,可以辦少兒刊物。鄭淵潔像是嗅到了什麼,馬上問他:“你想要發財嗎?”

如果在今天,你在路上神神叨叨地問一個人:“你想發財嗎?”對方多半會一頭黑線,白你一眼然後選擇報警。

但是當時,那個人明顯被問傻了,任憑著鄭淵潔“忽悠”:我想出一本專刊,只登我一個人的作品,保證賣得好!

忽悠成功了,那小夥子估計沒見過這麼大的口氣,第二天把自己的領導趙巖平也忽悠過來,連忙給鄭淵潔辦了《童話大王》,一簽就是三十年的長約。

這是一本神奇的刊物,25年來,只有鄭淵潔一個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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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這份刊物月銷量突破100萬。鄭淵潔也藉此成功靠寫作躋身月入過萬的行列,開上了當時稀罕的小轎車。

《童話大王》的創辦還有個小插曲。鄭淵潔在和領導趙巖平商量創刊事項時,鄭淵潔說:“我不要稿費。”

趙巖平頓時驚了,有點感動地問:“你是不是打算做慈善?”

鄭淵潔搖搖頭說:我還沒說完,我不要稿費,我要的是版稅。“

鄭淵潔的前瞻性充分體現了出來。這個念頭是受美國名家斯蒂芬金的啟發,作者和雜誌社被拴在同一艘船上,榮辱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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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成了全國最想上學的孩子

兒子小學畢業時,發生了一件事,班上的老師責罵一位女同學“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回家後兒子鄭亞旗問鄭淵潔,“這樣說對嗎?”

鄭淵潔驚得下巴都掉了,沒想到學校老師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在查過不讓小孩上學不會有具體的懲戒措施後,鄭淵潔就帶著鄭亞旗回家自己教育了,這一年,鄭亞旗小學六年級,儼然是家裡祖孫三輩學歷最高的一個。

當然,鄭淵潔作為名人,得到的教育資源遠遠比普通人多得多。鄭亞旗17歲時,清華大學曾邀請鄭亞旗就讀。結果父子二人在清華階梯教室後排試聽了幾節課,就掐滅了對大學的嚮往。

鄭淵潔回憶:“那裡面我覺得有百分之十的人在睡覺,然後有百分之十的人在寫作業,然後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在聽,”

“女兒出生後,我說你可以跟哥哥一樣不上學,結果她就成了全中國最想上學的孩子。”鄭淵潔說。

小時候女兒好奇地指著幼兒園老師,問鄭淵潔:“這是什麼?”鄭淵潔想都沒想,就說:“這是妖怪。”女兒笑了,說我想跟妖怪玩。

見女兒並不像兒子一樣喜歡在家待著,鄭淵潔也很平和,表示“

兒子我只肯養到18歲,女兒我願意養到8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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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淵潔並不覺得自己在溺愛孩子。有一次,他和鄭洪昇散步時,頭頂飛過一架飛機,出於之前當過空軍的職業病,鄭淵潔想告訴父親這是什麼型號。

沒想到父親鄭洪昇說:“我不敢看,我怕看一眼你就給我買了。”因為不久前,鄭淵潔剛剛給父親買了個能上網的馬桶,三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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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兒不宜”的危機

1999年,鄭淵潔的事業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危機。央視點名他的作品“少兒不宜。”隨之而來的是大批家長開始抵制鄭淵潔的書,覺得他在荼毒孩子,還有學校直接封殺了他的書。

鄭淵潔覺得,性教育,直面比隱晦更有必要。

“早早跟他們解釋清楚了,孩子們知道了就反而不會好奇。”可當時的人們將“性”視為洪水猛獸,一系列的影響隨之而來。

雜誌社要解聘鄭淵潔,讓他早點退休,“只要你不再去上班,可以給你算退休,你還有退休金拿”、雜誌停刊、連載停載,就連“結婚”都成了敏感詞彙,鄭淵潔一氣之下乾脆不寫了,選擇主動離職。

離職之後,鄭淵潔有了更多的時間投入教育。

原本鄭淵潔請了一個很有聲望的退休老師在家教鄭亞旗,直到他看了教材,覺得這是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一點意義都沒有,毅然辭退了老師,自己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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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刑法裡的419個知識點寫成了一個個有趣的故事,這也是後來的《魔鬼號列車》,自己編寫了400萬字以上的教材,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教兒子。

“我記得鄭亞旗4、5歲時,有天電閃雷鳴,他說為什麼我先看到閃電再聽到打雷。我說這不重要,我告訴你一個重要的事情——你是怎麼來的?還找了一根香蕉一個麵包圈,極其到位地告訴他。他聽完後說,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先閃電再打雷了嗎?所以我後來根本不擔心他上一些不好的網站,因為他什麼都知道了。”

對於如何評價自己教育作品鄭亞旗,鄭淵潔的回答是:“還行”。

鄭亞旗如今是五家公司的CEO,年入過億

,全權代理鄭淵潔的IP運營,版權相關的業務,經常忙到需要在車上的20分鐘才有空聽助理的彙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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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經常會聽到有“富二代”“拼爹”之類的評價,37歲的鄭亞旗覺得很無奈,“寫東西,寫得好的話人家說他爸爸幫忙寫的,寫得不好吧,說丟他爸的人。”

還記得在幾年前的一次夜潛中,鄭亞旗的裝置出現故障,在海上越飄越遠,即使在那樣的情形下,他也沒想過會死亡,因為他早早地做好了最後一層風險控制,一旦俱樂部清點人數發現不對勁,就會派直升機救他。

他拼命

掙逃

父親光環所帶來的束縛,但更多的時候他在想,是

鄭淵潔一手把他培養成一個獨立的人格,讓他在任何時候都有做自己的底氣,這就夠了。

部分參考資料:

《童話大王鄭淵潔:我不是個“省油的燈”》 作者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