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最佳化《鴻門宴》:疾擊勿失

【編者按】

文學,是國學之屬;古典文學,是文學之首。從古至今,文言作品是洋洋無際的,但文言精品卻是寥寥無幾的。顯然,對於現代的我們而言,單純地認識與學習文言作品,根本不足以談及肩負文學使命,更不足以談及肩負文化使命。

因此,最佳化文言作品,既是一種勇敢的嘗試,又是一種有趣的實踐。畢竟學習的目的在於創新,畢竟創新的目的在於突破。然而,需要強調在先的是,我們可以對著名的文言作品進行最佳化,但我們堅決不能蹂躪其先天容貌,更不能使最佳化結果取代原始作品。

文言最佳化《鴻門宴》:疾擊勿失

(節自《史記·項羽本紀》)

公,主要用於表達爵位,即公爵。不宜將其視為對男性的尊稱。

在閱讀三國故事的時候,我們經常能夠看到諸如曹公、關公之類的字眼,其實這樣的稱謂是非常不恰當的。個人認為,在姓氏前後加“子”,才真正是對男性的尊稱。除了公字之外,君、卿等漢字其實也是被“玩壞”的文字。

霸,主要用於表達稱霸,不宜將其視為灞字的通假字。

雖然霸上是一個完整的地名,但我們應當嚴格地避免一字多義。畢竟霸水曾被改為灞水,畢竟霸字是擁有獨特的含義的。不得不說,一字多義現象的泛濫,正是導致許多文字在現代變得非常罕見的根本原因。

得,主要用於表達得到,不宜簡單地譯作能。

我們常說的“不得不”,意思就是不能不;不得有誤,就是不能有任何差錯。然而,在進行文言寫作的時候,我們必須要讓得字重新迴歸古漢語。要知道,當一個漢字完全被賦予現代意義時,古典文學及其價值必將會離我們越來越遠。

與,主要用於表達給予,不宜簡單地譯作和或者一起。

老子曾說:想要取得,就要給予。關於與字,在諸多文化典籍之中,只有五千文裡的用法是最準確的,同時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所謂的與項籍見面,一旦被我們念出來,現代語感無疑是非常強烈的。另外,值得特別注意的是,與字也不能被視為歟字的通假字。如果漢字能夠隨便進行兩兩替換,那麼我們的漢字體系真的就太小太小了。

文言最佳化《鴻門宴》:疾擊勿失

最佳化結果(一)

於,主要用於表達被,不宜簡單地譯作向或者給。

在孫武的《虛實篇》中,我們能夠找到於字的精彩用法。從致人到致於人,於字的含義被表達得淋漓盡致。把話說給某人聽,大可不必寫成什麼言於某人。要知道,“精簡”是文言創作者必須把握的一個基本原則。一個語字,即可完美而專業地概括所謂的言於。

相,主要用於表達丞相、宰相或者相國,其次用於表達輔佐或者參謀。

在原文中,王字擁有稱王之意,它是以名詞作動詞的形式而出現的。既然如此,何必非要寫成使某人為某職,而不讓相字的用法與其保持一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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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化結果(二)

怒,主要用於表達振作或者發奮,不宜簡單地譯作發怒或者憤怒。

在莊子的《逍遙遊》中,我們能夠看到怒字的正確用法。當鯤變化為鵬時,展翅飛翔的氣勢就集中體現在了一個怒字之上。而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卻很少發掘怒字的本義,從而嚴重忽略了忿、恚、懟、懣等漢字的存在及其作用。

旦,主要用於表達日出之時,不宜簡單地譯作一日或者旦角。

在很多文獻之中,我們幾乎都能到旦日。日,主要用於表達太陽,不宜簡單地譯作日期、一天或者白天。旦日,即等到日出之時。延伸之意,就是從現在起或者從今往後。翌,才主要用於表達其次或者下一個。

其實,作者在這裡沒有必要刻意強調翌日,畢竟氣憤填膺的項羽應當是想立刻就去找沛公算賬的。

文言最佳化《鴻門宴》:疾擊勿失

最佳化結果(三)

在,主要用於表達一種發展的趨勢,而不是一種既定的狀態。

在鴻門和在灞上,全部都是現代說法。放在文言作品中,無異於西瓜地裡冒出一個偌大的榴蓮。因此,它與現代意義上的在不在是完全不同的。畢竟有某種趨勢並不等於一定會發展成某種狀態。“志不在小”的在,才是正確的用法。

文言最佳化《鴻門宴》:疾擊勿失

最佳化結果(四)

時,主要用於表達六氣,即九十天。

在很多文章中,是時、當時、當是時,幾乎都可以省略。畢竟作者在詳細敘述一個事件的過程中,不可能毫無順序地穿插多個年代的無關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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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化結果(五)

今,主要用於表達現代、當代,不宜簡單地譯作今天、現在、眼下或者當前。

無,主要用於表達不,不宜簡單地譯作沒有。尤其在表明一種態度時,無字不如毋字的說服力強。

所,主要用於表達地方、地點,不宜頻繁地當做虛詞使用。正確的用法,應當類似於棲身之所、屯兵之所等。

文言最佳化《鴻門宴》:疾擊勿失

最佳化結果(六)

彩,偏向於現代用法,不宜直接使用。

在健康的古漢語中,彩字應當被寫作採。同時,我們也不能簡單地將採字譯作採摘。否則,諸多提手旁的文字究竟該何去何從?

急,主要用於表達急切或者急躁,其次用於表達著急或者危急,不宜簡單地譯作趕緊或者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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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化結果(七)

最後,需要特別強調的是,

沛公

項羽、曰

等字眼在原文中出現的次數實在太多。對於繁瑣的內容,我們有必要做到當縮則縮。很多時候,一篇古文的長度和一層哲思的精度根本不成正比。而一旦將毫無意義的介紹予以最佳化,我們就能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段落小了,文章也短了,甚至連整本書籍都變得薄了。

文言最佳化《鴻門宴》:疾擊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