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煙火氣的生活在哪裡?在有炊煙的小巷中

“又見炊煙升起,暮色罩大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飄來這首老歌的旋律。歌曲裡的抒情和懷舊情緒,是我們這代人的共鳴。

夕陽、炊煙,城市裡看不到的景了。倒是在高速路上,偶爾看到樹木掩映的村莊、青山翠竹的峽谷裡,嫋嫋著屢屢輕柔的煙霧。我想,那升騰的煙,是家的溫情和歸家的動力吧。

最有煙火氣的生活在哪裡?在有炊煙的小巷中

小巷深深

我以為,在揚州城中,我再不會有機會看到炊煙。我以為,炊煙屬於曾經的生活。為什麼?用煤爐還每天生爐子,炊煙才會有。如何生爐子?這個我懂。這不是真正意義的炊煙,從農村老屋煙囪裡冒出來的,是炊煙本尊。

那天去高郵玩,在老街道居然看到了煙囪。雖然我不相信在縣級市中心,會有燒柴大灶,這樣的設計,卻很吸引眼球。人們對於往昔生活的追尋,可能源於浮躁的當下。我一間間屋子看過去,每家都有煙囪。至於是不是在廚房位置,不重要。那天帶了一個零零後同行。這位小美女沒見過,指著問我。我便笑著告訴她。

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原來這就是煙囪!可是我不知道煙怎麼出來。我連說帶比劃地解釋。沒想到我在她那兒掙到一點仰慕。小美女驚奇,我居然知道如何燒大灶。而我燒大灶的歷史,從七歲後開始。

燒大灶只有一個原則:火要空心,人要忠心。架空柴草,沒有燒不旺的火!

其實在揚州老城區,運氣好的話,能看到炊煙。時機和時間對了,沒有看不到的風景。最近看了不少有關南河下的文章。是啊,在這條貫穿了會館文化的老巷道里,從東到西一整段,不是已經恢復的豪門,便是正在恢復的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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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會館牌坊

從原城南小學邊一條狹窄的小巷穿進去,就是南河下的西半部。這邊,有一片恢復好的富商舊宅——汪魯門和湖北會館。過了這一段,是一傢什麼工廠。這家廠子很多年了。退休前我經常經過這裡。每次都能感到有一種怪味散發出來。走到這裡會加速透過。

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小巷裡穿行的感覺。南河下東西兩段,被渡江路隔開。兩邊各有幾級臺階。三步兩步走過渡江路,進入我最熟悉最喜歡的這一段南河下。曾經這裡的電影院給過我無窮快樂。三十多年前,每一部新片子上映,我必看無疑。後來功能變了。一次次改變後,現在成了民宿,不知生意如何。

那天早晨,帶了回憶走進南河下的石板路。靜靜的巷子裡,少有一兩個行人。原人民影院右下角有一棵珍貴的五穀樹。五穀樹是柳樹家族的大家閨秀,很少見到,又名雪柳。五穀樹開花在五月,沒有飛絮,有結果。據說是鄭和下西洋帶回的珍品,共有兩株。還有一株在鹽城五穀村。我專門去找過,比這棵繁盛。

五穀樹的珍貴在於可以預示年成的豐收或歉收。春夏之間,樹枝上綠葉成蔭。五穀樹的葉子長出螺絲或小魚小蝦果實,這一年水產會豐收,但要注意大水。如果是稻穀小麥的樣子,農產品豐收。如果是稗子、粟米等,則這些東西會豐茂。果實的朝向,便是那個方向的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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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見到的叫賣者

就在我舉頭看樹時,聞到一股煙火的味道。向巷子深處看去,只見前面石板路中間,一隻煤爐,正冒著細縷的青煙。原來有人在生爐子。我站住不動,向更遠處看過去。呵呵,有好幾家人在生爐子呢!我竟然看到了炊煙!

有的爐子上罩了一隻自制的鐵皮煙囪,一縷灰色是煙霧正娉娉婷婷向上升騰;有的爐子上隨意地架了一些木材,木材的上面放一隻蜂窩煤。主人偷空幹什麼去了,任它自己燃著。這是我多熟悉的生活啊。我彷彿回到幾十年前,站在時光的某一個歷史的階段。快過年了,煤爐煨煮耐火美食,味道比天然氣好多了。尤其砂鍋慢燉,已經有多久沒有嘗過純正的煤爐燉出的老母雞湯了?

我一邊走,一邊一個個爐子看過去。今年臘月底的天氣,尤其好。很溫暖的陽光,每天都有。這一刻,陽光灑滿了整條巷子。有的人家,洗水槽放在門前。有男人在水槽前洗漱。牙刷可能刷到嗓子眼了,深深的咳嗽清嗓子聲音,傳了很遠。也有正在吃早飯的人家。老人招呼孩子,母親一勺勺喂著小兒。

一個推了三輪車的菜販子,一邊走一邊叫賣。我看看他的車,品種真豐富:青菜白菜、土豆洋蔥、藥芹青蒜、大蒜山藥等等。我耳邊響起岳雲鵬的“賣估衣”:青椒、茄子、辣白菜……這個賣菜人的聲音,遠沒有岳雲鵬清亮好聽,卻滿足了小巷深處老人們的生活需求。

最有煙火氣的生活在哪裡?在有炊煙的小巷中

人生值得

原來,炊煙只是煙火生活的形式。就像一鍋慢火細熬的湯一樣。真正接地氣的生活,才是煙火人生。

南河下,曾經見慣了富商大賈穿行其中。“湖南會館”的大門樓子,猶如舊日繁華後的影子,留了令人歎為觀止的鋪陳。倒是如今的石板路、煤爐和門前的洗槽,小販的吆喝等,才是真正的生活。

什麼“人間不值得”?很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