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誅心,文禍橫行,四朝權臣崔浩出來領死吧

古人曾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歷史上的昭昭血肉早就證實了這個真理,貴如李唐皇孫李重潤,大宋名相寇準,小如平頭百姓張三阿四之流,皆因一時不慎,無埠禍,以致大難臨頭。其實,說話隨便而致大禍,有人口才了得,也尚可辯解,倘若寫成了文字,白紙黑字,鐵證如山,如此則更是難逃法網,葚至連辯解的餘地都沒有了。因此,自古以來的中國文人都十分注意自己的作品。要麼在文字上精雕細琢,要麼在內容上歌功頌德。如若不是某種境況很特殊,如遭貶、流放,長處民間,退休等,一般來說,都是字斟句酌,然後才寫成文字,流佈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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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什麼樣的作品才算夠安全的好作品,百姓說得算?歷史來衡量?全都不是,封建時代,你的辭章是否華麗吹捧?不重要。諫言是否得體無私?也不重要。甚至提議是否可行有實效?都不重要。重要的時,作品是否有問題,決定權掌握在作賊心虛的獨夫——帝王手中。而這些帝王們用來衡量作品好壞的標準,並不是客觀的,而與政治標準和帝王心理有密切的關係。帝王們認為可以流行的好作品,其實未必就好。因為他並不是從審美的角度來衡量。

所謂政治的標準,以是否符合王朝意識和王權意識為主。

而王朝或王權意識又是不可捉摸的東西,是個巨大的軟體。它可以囊括一切矛盾,包括思想矛盾、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政策矛盾,派系鬥爭等等。就如捕風捉影,適時而需,更如孫悟空的七十二變,想怎麼變就怎麼變。今是而明非的事隨時發生,今天還高高興興的,為你的文采喝彩,明天哪裡不對時,你的文采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由虛變實,釀成文禍、令人防不勝防。

至於帝王的心理、則它的不可捉摸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以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反正愛怎麼玩,帝王說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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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50年7月5日,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太平真君十一年,一位年近70的死囚在臨刑前,數十衛士一齊朝他撒尿,烈日灼頭,惡臭難忍,臨死了還遭受奇恥大辱。

而圍觀之人數不勝數,因為大家都想看看平時一向自重,品貌俱佳的當朝宰相是如何的斯文掃地

。“衛士數十人溲(撒尿)其上,呼聲嗷嗷,聞於行路。自宰司之被戮,未有如浩者”。

沒錯,他是崔浩,他慘遭屠戮也不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但當時的名門望族如范陽盧氏、太原郭氏、河東柳氏等亦同時被牽連,同時服誅。其實他只是主編了一本書,而這書也是皇帝欽命的,寫好之後,皇帝也認可了他的質量,並也及時給了嘉獎令。

正所謂,朝令夕改,天威難測,你今天因此受到了多少的讚美,明天你就有可能受到多少誹謗

。如果是其它人也就算了,這個人偏偏是崔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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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出身北方高門士族,他的七世祖崔林,三國曹魏時官拜司空,封安陽鄉侯。曾祖崔悅,為後趙石虎的司徒右長史。祖父崔潛,為後燕黃門侍郎。其父崔宏,號稱冀州神童,北魏初累官至吏部尚書、大人,賜爵白馬公。而崔浩比他父親更有才華,少好文學,博覽經史,玄象陰陽,百家之言,無不涉及,精研經義,時人沒有趕得上他的,未成年就已譽滿天下了。北魏三代皇帝、道武帝、明元帝、太武帝都讓他親隨左右,恩寵有加。他本人長得面容清秀,面板細膩白皙,貌如婦人,可是

他絕不是像如今一些小鮮肉們只會搔首弄姿,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曠世之才,他自比張良,官高至司徒,是太武帝最重要的謀臣之一

,對促進北魏統一北方做出了貢獻。崔浩屢次力排眾議,根據星象和人事判斷時機,使太武帝得以依次成功擊滅胡夏、滅北涼並出擊柔然,這些軍事行動使北魏得以解除來自北方和西北方的威脅。尤其是北涼的滅亡,使北魏打開了通往西域的商道。史書說他“多謀善斷,算無遺策”,在北魏統一中國北方的一系列戰爭中起了重要作用。此外,崔浩才藝通博,除了在軍事和政治上的成就外,在天文、曆法、法律、飲食、宗教等方面都做出過重要貢獻。甚至還參與了簡單的來說,

就是名門之後、天縱英才、帝師恩遇,位極人臣

,甚至太子見了,也是恭敬有加。就這樣的一個人,就因一本書,他的人生他的家族就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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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天之驕子,天必妒之

。北魏太武帝曾對崔浩說:“卿才智淵博,事朕祖考,忠著三世,朕故延卿自近。其思盡規諫,匡予弼予,勿有隱懷”為此還曾召集眾尚書,下令道:“日後凡屬軍國大計,你們不能決定的,都應先徵詢崔浩的意見,然後再可實施”。拓跋燾對崔浩不僅是信任,而且很親近。他有時到崔浩家中向他請教,崔浩接待皇帝倉促之間,來不及製作精美的食品,就搬出家常菜餚,拓跋燾總是高高興興拿起來就吃。崔浩進宮見駕,地點也不限於朝堂,可以出入臥室。可是這是這位對崔浩如此要好的的皇帝也親手送他上了刑場。

這位太武帝就是那位給佛教幾乎帶來滅頂之災的“三武一宗”的著名皇帝。

中國有重史傳統,早在上古時期就有設定史官。所謂“左記言,或記事”。

封建王朝但凡政權稍穩定下來,就必要修史,以用來歌功頌德,追思前鑑,以化後人。

公元439年(太延五年)十二月時,太武帝命他信任的崔浩以宰相身份修史,中書侍郎高允、散騎侍郎張偉參著作事。拓跋燾叮囑他們,寫國史一定要根據實錄。崔浩他們按照這個要求,採集了魏國上代的資料,編寫了一本魏國的國史。當時,拓跋燾要編國史的目的,本來只是留給皇室後代看的。但是《國記》修畢後,參與其事的著作令史閔湛、郗標建議把《國記》刊刻在石上,以彰直筆,同時刊刻崔浩所注的《五經》。閔湛、郗標巧言令色,平時以諂事崔浩而獲得崔浩的歡心。他們的建議被崔浩採納,太子拓跋晃也表示讚賞,太武帝本來也沒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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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長期掌握權力,崔浩逐漸有些忘乎所以,對於一些犯忌諱的事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其實太子早就對崔浩有所不滿了,

位高權重後,往往專斷獨行

,在任命郡守等地方官的時候固執己見,樹敵太多,常與太子爭執。連太子家臣高允都直接說了,你這樣做,不為以後擔憂嗎?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樹碑立傳的事情繼續做。在祭天天壇東三里處,營造了一個《國書》和《五經注》的碑林,方圓一百三十步,據說用工三百萬才告完成。由於《國記》秉筆直書,盡述拓跋氏的歷史,詳備而無所避諱,其中直書了拓跋氏一些不願人知的早期歷史。而石碑樹立在通衢大路旁,引起往來行人議論。

這哪裡是鮮卑貴族的讚歌,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批判書,那些年的血淚發家史被揭露得體無完膚,關鍵還明目張膽的大肆宣傳,人人盡知,人家的遮羞布被拿開,還讓人家如何面對自己的子民,都不要面子的嗎?

何況是皇家。那些皇族們看到後,無不憤怒,先後到拓跋燾前告狀,指控崔浩有意暴揚國惡,一些曾經被崔浩整過的人們紛紛一哄而上,落井下石。隨後拓跋燾命令收捕崔浩及秘書郎吏,審查罪狀。其實他對自己所犯何罪,也不明白。拓跋燾親自審訊他時,他竟惶惑不能應對。

他不明白,他對皇家威嚴的冒犯,他不明白他的存在損害了太多人的利益。他必須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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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崔浩還是被夷族了。他的死,不管是不是出於鮮卑貴族與漢族高門矛盾的對立,還是佛道之爭的結果,還是自己作死的節奏。

這個被寵信50年的大臣,瞬間就被怒不可遏的皇帝以屈辱的方面結束自己輝煌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