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書紀年》為什麼失傳,都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記載

晉武帝咸寧五年(公元279年),一夥盜墓賊在不準的帶頭下,在汲郡發掘魏襄王的古墓,汲郡是當年魏國的地盤。此事驚動官府,盜墓賊被抓獲。但隨著古墓一起重見天日的,卻是一大批上古的竹簡,書都不為當時所見,造成了一時的轟動。這批竹簡的數量相當巨大,搬運時總共裝了幾十車。其簡文皆用“蝌蚪文”寫成,難以認讀。晉惠帝任命衛恆釋讀整理,衛恆在永嘉之亂時遭難,由束皙繼續工作,最終寫定先秦古書約十餘種,共七十五篇。這些古書被人統稱為《汲冢書》,或名《竹書》、《汲冢古文》等。其中《竹書紀年》跟當時史書以及儒家經典都不合,可謂離經叛道,驚世駭俗。《竹書紀年》記載的詭秘,使之成為中國歷史上的一個迷霧。

《竹書紀年》經過西晉荀勖、束皙考正後,經過“永嘉之亂”,竹簡原本早已不復存世,但註釋本、考證本還在。又經過唐末五代的動盪,《竹書紀年》的初釋本、考正本也漸漸不復存在。南宋初年羅泌在所著《路史》中曾引《紀年》桓王十二年事,除多一字外,與今本全同,據此推斷今本最遲在南宋初年出現。元末明初乃至於明代中期,出現了今本《竹書紀年》。清朝人認為《今本竹書紀年》乃是明人偽作,研究竹書紀年的甚多,朱右曾輯成古本《竹書紀年》。王國維在此基礎上,輯成《古本竹書紀年輯校》。

《竹書紀年》為什麼失傳,都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記載

《竹書紀年》之所以在後世失傳,除了受戰亂的影響,還有就在於學者不敢去面對它。正如清代朱右曾所著的《汲冢紀年存真》序中一針見血地說,:“學者錮於所習,以與《太史公書》及漢世經師傳說乖牾,遂不復研尋,徒資異論。越六百餘歲而是書復亡。”以致於宋代的一些著名目錄書《崇文總目》﹑《郡齋讀書志》﹑《直齋書錄解題》,對《竹書紀年》竟沒有隻字記載。

《竹書紀年》到底記載了什麼不為人知、驚世駭俗的史事?在它重出天日之後,使儒家學者們如此害怕它裡面的內容,不願去面對,以致於又逐漸在後世失傳。

我們都知道儒家是大談仁義道德的,自從孔孟以來,都講堯舜禪讓,那個時代多麼多麼美好。這些都歸納在《四書》《五經》等一批儒家經典中,司馬遷所著《史記》中也採納這些觀點。但是《竹書紀年》所不同的是,由於出自戰國時魏國士人之手,所以沒有後世那麼多的束縛,觀點非常新穎,真可謂驚世駭俗,離經叛道。

《竹書紀年》為什麼失傳,都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記載

《竹書紀年》與儒家經典不同之處最重要的地方在於,儒家認為上古時代堯禪舜、舜禪禹,一脈相承,這些主要見於儒家經典《尚書》中。而《竹書紀年》的記載是:“昔堯德衰,為舜所囚。舜囚堯,復偃塞丹朱,使不與父相見也”。一反堯舜禹禪讓之說,而認為堯為舜所囚,並且“舜放堯於平陽”。還說“后稷放帝朱于丹水 ”,后稷就是舜,帝朱就是舜的兒子丹朱。為了爭奪帝位,囚殺自己的先主,放逐先主的兒子,哪有什麼天下為公的仁愛,簡直是敵人之間的仇殺。

在當時,儒家學說並沒有佔統治地位,社會上對於那段歷史還是有著很多不同的看法,比如《韓非子·說疑》篇就記載:“舜逼堯,禹逼舜,湯放桀,武王伐紂;此四王者,人臣弒其君者也。”由於這種說法的影響,以致於李白詩中也曾說:“君失臣兮龍為魚,權歸臣兮鼠變虎。或雲堯幽囚,舜野死”(《遠別離》)。

其次就是關於伊尹放逐太甲,太甲如何復位的問題。正統觀點,按照《史記》記載,是這樣的,“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湯法,亂德,於是伊尹放之於桐宮。三年,伊尹攝行政當國,以朝諸侯。帝太甲居桐宮三年,悔過自責,反善,於是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

但《竹書紀年》不同,太甲復位的經過卻是這樣的,“殷仲壬即位,居亳,其卿士伊尹。仲壬崩,伊尹乃放太甲於桐,而自立也。伊尹即位於太甲七年,太甲潛出自桐,殺伊尹,乃立其子伊陟。”按照語氣,商王仲壬駕崩,培植勢力的卿士伊尹趁機放逐太甲,自立為王。而伊尹則立志復仇,從桐宮潛回復國,殺了伊尹,但還是立了他的兒子為相。這就一反儒家伊尹不得已攝政、太甲遷善改過的美好面目,而變成一場政治陰謀和君臣間的仇殺。

《竹書紀年》為什麼失傳,都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記載

從《竹書紀年》和後世儒家經典記載的分歧上看,就知道《竹書紀年》的所記載的歷史超乎當時人的想象,乃至我們現代人的想象。這也就是為什麼《竹書紀年》在發掘之後不被重視,特別是宋代理學盛行的時代,逐漸散失、遺落的原因。但《竹書紀年》記載了當時不同的歷史和觀點,在學術上和史料上都有相當重要的價值,對於全面瞭解那個時代,我們現代人是不容忽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