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任相四起四落:於新舊兩黨中左右逢源,一心斂財敲響北宋喪鐘

北宋末年有一個人曾經被新法派領袖王安石列為天下僅有的三個宰相之才之一,同時又被司馬光和呂公著舊黨的兩根頂樑柱青睞有加,他就是在北宋末年四度為相的權臣——蔡京。提到蔡京,我們眼前一定會浮現出一副奸詐小人的模樣。確實,他是所謂的“六賊”之首,是誤國的奸臣。但是,蔡京能夠同時得到新舊兩派的高度認可,說明蔡京的確實有真才實學。那麼,這樣一位治世之才,為什麼卻把北宋王朝一步步送上了“斷頭臺”呢?

一、假新政濟其私慾

蔡京,字無長,興化軍仙遊縣慈孝裡赤嶺(今福建省莆田市仙遊縣楓亭鎮東宅村)人,熙寧三年(公元1070年),同時和弟弟蔡卞進士及第。在中央任起居郎時,奉命出使遼國,回來後任中書舍人,後改任龍圖閣侍制,知東京開封府。崇寧元年(公元1102年)四月,在童貫的極力推薦下,加上蔡京善於見風使舵,投宋徽宗之所好,因此得到宋徽宗的賞識。之後任相四起四落,最後一次罷相時被貶到海南島儋州(今海南省儋縣),未到貶所,途經潭州時病死,年八十。

蔡京任相四起四落:於新舊兩黨中左右逢源,一心斂財敲響北宋喪鐘

蔡京早年就是個心術不正、善於鑽營投機的人。當初王安石實行變法時,他見到神宗皇帝支援變法,於是就削尖腦袋投入變法派,支援新政,想從中向上爬。後來王安石失勢,反對新法的司馬光上臺,他見風轉舵,便向其靠攏。保守派的司馬光由於對新法有偏見,不管新法是利民的還是不利民的統統被一律罷免,恢復原狀。

宋朝初年原實行差役法,弊多利少,王安石於是改為免役法,上下執行得好,就利多弊少,並且在王安石罷相後仍然實行。但司馬光上臺執政後就罷去了免役法,恢復原來的差役法,並且限定五天完成。朝廷大臣們都認為時間太緊迫了,而蔡京接到命令後,卻認為是討好新執政的大好機會,雷厲風行地在五天的限期內把這事辦了。

蔡京便到政事堂向司馬光報功,因為這時只有蔡京如期完成了任務,見到這樣一番情形,司馬光也高高興興地誇獎他說:“要是朝廷上下個個都像你這樣執行命令,還有什麼事情辦不好呢?”不久有人上書揭發蔡京“挾邪壞法”,於是被貶到了地方去做官。

曾經參加變法的章惇要罷差役法恢復免役法,讓有關部門討論,但是很久還擬不出具體的方案。蔡京就對章惇說:“按照熙寧年間的成法施行便可,何必還要議論?”蔡京就是這樣投機於新舊兩派之間,唯上級意志是從,司馬光要罷免役法恢復差役法,蔡京第一個完成任務;十年之後,章惇罷差枚法恢復免役法,又是蔡京第一個附和,積極的想辦法使之實施。

蔡京任相四起四落:於新舊兩黨中左右逢源,一心斂財敲響北宋喪鐘

等到宋徽宗即位後,因有人彈劾蔡京被貶到杭州,怏怏不樂。這時,宦官童貫以供奉官的身份來到三吳地區(即蘇州、常州、湖州)為宋徽宗蒐集“書畫奇巧”,善於鑽營投機的蔡京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便極力地巴結童貫,不捨晝夜地與之伴遊了幾個月。蔡京擅長書畫,便精心作屏障,扇帶畫拜託童貫呈給宋徽宗,一併附上論奏,宋徽宗也工於書畫,對蔡京的書畫十分的讚賞,於是就想提拔蔡京入朝為官。不止如此,蔡京還結交宋徽宗的左右,如左道徐知常和宮妾、宦官等,他(她)們也就眾口一詞的讚譽蔡京,徐知常還對宋徽宗大力推薦蔡京,說如果要想有所作為,就必須任用蔡京為相不可。

1072年,宋徽宗正式任用蔡京為宰相,宋徽宗對他說

:“神宗創法立制,先帝繼之,兩遭變更,國事未定。朕欲上述父兄之志,卿何以教之。

”蔡京當時就趴在地上不斷磕頭感謝,表示願效力至死。於是他便標榜要繼承發揚宋神宗和王安石的變法精神,公開冒充變法派,透過以行新法為幌子,上以挾制宋徽宗,下以威懾臣民,乾的都是其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王安石變法的宗旨,是為富國強兵裕民,當初之所以會出問題,最主要的問題是用人不當,操之過急,措施不善,然而新法到了蔡京手裡,已完全變了質,是為了斂聚財物以取悅宋徽宗和滿足其私慾,想方設法的去盤剝和勒索人民。

二、誘君王腐化享樂

宋徽宗最初即位的時候,其實為政也還算清明,宋朝的“積弱積貧”從宋仁宗的時候已經是很嚴重了,到宋徽宗時就更為嚴重,不止軍隊上老弱病殘一大批,財政上也出現了嚴重危機,如不變革後果不堪設想,因此,宋徽宗想繼承“父兄之志”恢復新政,就打算任用曾經參加變法派的蔡京來推行,希冀國事有所振作,但是結果卻所託非人,適得其反。

蔡京任相四起四落:於新舊兩黨中左右逢源,一心斂財敲響北宋喪鐘

宋徽宗後來不理政事,享樂腐化,雖咎由其負,但跟蔡京等人的誘導也大有關係。有一次,宋徽宗舉行大宴會,他叫宮人拿出玉盤子和玉酒杯給大臣們看,說:“我想用這些東西,但恐怕外人說太奢侈了。”見此,蔡京就說:

“臣昔日出使遼國,餐具都用玉器,還以此向臣自誇,說南朝沒有此物。今用之上壽,於禮無嫌。

”宋徽宗接著說

:“先帝用玉製一小臺才數尺高,上奏進諫的甚多,朕甚畏其言

。這些玉器存之久了,因怕人說奢侈,有口難辯。”蔡京說:“做事情只要合理,多言又有什麼可畏呢?陛下您應該受天下的供奉,用一些玉器,算得什麼啊!”

蔡京要宋徽宗“應該受天下的供奉”,除了取悅於宋徽宗外,還有其深算:宋徽宗為了享樂向天下要的多,他就可以盤剝勒索於民更多,就可從中大撈一把。而事實也確是如此。他想方設法、肆無忌憚地去斂財,實行“方田均稅”,“免役法”,豪強地主只要行賄就可以瞞田,使稅少役少,賦稅和役錢都轉嫁農民身上;政府壟斷鹽的專營,並更改鹽鈔法,要鹽商交錢給中央,換取“鹽鈔”到地方買鹽,這樣,鹽利便歸中央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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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屢屢發行新的鹽鈔,使得舊鈔變成廢紙,持有舊鈔的大受其害,有的富商原存舊鈔幾十萬繒,

“一旦化為流丐,甚者至赴水及縊死。”

還鑄當十的大鈔,提高茶稅,讓普通勞動人民大受其害。又借無主田為名強佔農民的肥田沃土。並且要全國各地貢“羨餘”,把地方財政全部都集中到京師,將全國金銀礦冶所產之利,都納入皇帝主管的內藏府。在蔡京的“新政”的搜刮下,皇家的錢庫是盈溢了,蔡京也掠奪到大量財富。

另外,蔡京還提倡

“豐、享、豫、大”

之說,說什麼“處於太平盛世,君主要盡情享樂。”一開始的時候宋徽宗用玉器於宴會還怕人言,漸漸地,在蔡京的鼓勵下,這個原來就“輕佻”的皇帝,他的二流子本性得到了充分的發揮,酒、色、財、氣都齊全了。先是鑄九鼎、建明堂以誇富表功,接著擴大修建的皇宮,他建築了一座規模巨大的人造風景山——艮嶽,還派人四處蒐集奇花異草、珍鳥寶獸安置其中,以供君臣遊玩取樂。大宋王朝的君臣們幾乎天天飲宴取樂,甚至還粉墨登場和優伶一起演戲嬉鬧,或者微服外出尋花問柳。由於君臣窮極奢侈,盈溢的錢庫花了個精光,財政又陷於空前危機之中。

三、陷窮途悔之已晚

蔡京標榜是繼承新黨反對舊黨,而事實上不管新黨還是舊黨他都反對,以蔡京為首的六賊(即蔡京,王已。童貫、梁成師。李彥,朱匡)是名副其實的“刮民黨”。他們為宋徽宗搜掠奇花異草、珍鳥寶獸,永無巳時,並且派遣徭役運往京城開封,每十船組成一綱,就像《水滸傳》裡面所描寫的“花石綱”一般,使得人民負擔深重不堪,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而派往搜掠這些東西的官吏,只要誰家有奇花異草,便登堂入室奪取,或借“違反皇帝意旨”之類的大帽子壓人,從事敲詐勒索。

蔡京任相四起四落:於新舊兩黨中左右逢源,一心斂財敲響北宋喪鐘

受害最慘重的尤以東南地區的人民為最,因而激起方臘發動群眾起義。雖然被童貫率十五萬禁軍鎮壓了,但人民起義遠遠沒有停止,一直到北宋滅亡。在這樣的情形下,人民憤怒地說:“打破筒(指童貫),拔了菜(指蔡京),便是人間好世界。”

蔡京為宋徽宗斂財的同時,自己也大撈一把,單單霸佔的田地就至少有五十多萬畝。蔡京還公開賣官鬻爵,官位還有定價:

“三千索,直秘閣;五百貫,擢通判”

。他佔地周圍幾十裡以建東園,毀民房幾百間以建西園,供其享樂。對這東西兩園,被人們譏笑為:“東園如雲,西園如雨”。“如雲”是說嘉木繁茂,望之如雲;“如雨”是說被毀房的百姓,無家可歸,淚下如雨。

由於蔡京剝民斂財,君臣縱情享樂,朝綱紊亂,人民厭棄,國勢日弱,在金人南下後,宋徽宗為了保命就傳位於其子欽宗,便倉皇南逃。欽宗即位後,人們認為國事至此罪由蔡京,侍御史孫覲等人上疏揭露其奸惡,於是欽宗皇帝下令抄家,而蔡京也被貶往儋州。蔡京在赴貶所途中,要買食物,人們知道是蔡京都不願意賣東西給他,甚至

其唾罵。蔡京見人恨己如此,也不禁嘆息說:“我失人心,竟一至於此”。

蔡京任相四起四落:於新舊兩黨中左右逢源,一心斂財敲響北宋喪鐘

他經潭州(今長沙)病死前寫一詩說:

“八十一年往世,四千裡外無家。如今流落向天涯,夢到瑤池闕下,玉殿五回命相,肜庭幾度宣麻。只因貪戀此榮華,便有如今事也。”

蔡京看到人民對他極其厭恨,雖然有所悔,但是還認識不到其犯罪的最深層原因,竟說“只因貪此榮華”。如果蔡京能像范仲淹所說那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將國家建設好了,讓人民富裕了,享一下“榮華”又有何妨。但蔡京卻恰與此相反,他是剝民斂財,“先天下之樂而樂”,結果從“榮華”至“如今流落向天涯”,死於潭州。萬貫家財成泡影,臭名昭彰傳萬世,這是罪有應得!

古代史說明,總理天下朝政的人,如果無才難於治好天下,但有才而缺德,同樣會把天下攪亂,蔡京就是後一種人,宋徽宗在位二十五年,蔡京居相位達十七年之久,他理財倒有一套本事,向人民盤剝和勒索了不少財物,以供徽宗和以他為首的“六賊”揮霍享受,人民不堪其苦,鋌而走險,於是江南河北,遍燃起義烽火,北宋的喪鐘敲響了,蔡京的末日也到了。

蔡京的這些所作所為,使得早已搖搖欲墜的北宋王朝加速了崩潰,他雖然死在了貶謫的半路上,但是天下上至朝官下至普通百姓仍以“沒立即處死他”為恨。後來儘管有一些人寫了為蔡京翻案的文章,對他的經濟才能和書法等藝術才能進行了正面評價,但是在致使北宋王朝加速滅亡的前提下,蔡京的這樣一些才能有起什麼作用呢?

【END】